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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弑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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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舅舅还给你又如何?”,那羌冷静下来,冷声冷调的道,“他如今这模样,还活得了几时?”

“我舅舅若是有个好歹”,那都同样冷冷道:“我保证你的女人也见不到明早的太阳”。

“你狂什么?”,那羌阴邪的笑了笑,“外面全是我和叔父的人马,就凭你们两个人,拖着你舅舅这么个半残废,你又能奈何?”,他顿了顿,又道:“你舅舅横竖活不成了,现在知道王印和兵符下落的就只有他,不如你劝劝他,顾念你的性命安危,只要他肯交代,我可以留你一条命”。

“你休想”,班图萨有气无力的嘶吼道:“别说我不知道王印和兵符下落,就算我知道,就是死,我也不会告诉你”。

“父王做事不会不留后手”,那羌道:“他决绝赴死,对王印和兵符不会全无交代,只有你,他算准了那都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救你,况且从他的遗言可知,王印和兵符就藏在妃陵,我现在已经明白那都之前的藏身之处便是妃陵,王陵与妃陵间定有暗道相通,你说了,我还能留那都一命,至多不过废掉他两条腿,你不说,我立刻杀了他,让他死在你前面,找到我要的东西也不过是多费些心思而已”。

“你别痴心妄想了”,班图萨狂笑道:“我一无所知,即便见到了那都,我也没有任何要交代他的事,你想拿我威胁他,想拿他威胁我,痴心妄想”。

话音落,一阵血肉尽断的声音传来,是班图萨死命咬断了自己的舌头,那都扑到他身前时,他已然发不出声音,他口中涌出大股鲜血,一生戎马,铁汉柔情的北漠将军只满目悲戚的望了外甥最后一眼,那一眼蕴含了浓厚的情感,有爱怜、疼惜和不舍,那都捧着他沾满血污的脸哭得泣不成声,他想再说一次“别哭”,却已然发不出声音。

“班氏男儿果真不愧是出了名的硬骨头”,那羌轻幽幽的说着:“好了,我的小弟弟,我没有时间再跟你废话,把王印和兵符找出来,我留你一命”。

那都轻轻的为死不瞑目的班图萨合上双眼,站起身来,一把抹净脸上的泪水后望着那羌,满目愤恨似要喷出将他焚成灰烬的火焰,那羌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冷声道:“你别想着,大不了死在这里这种蠢事,我手里捏着的,可不止你舅舅一条人命”。

“你什么意思?”,那都心里生出不详的预感,那羌的泰然自若使他有些心神不定,那羌笑道:“我们北漠送灵的规矩你莫非不记得了?”

那都闻言顿时脸色惨白,“你在送灵的安魂酒里下了毒?”

“准确的说,不是毒,是咒”,那羌道:“白日的祭奠仪式上,三十六部族长饮下的安魂酒中,我以我的指尖血下了噬心连命咒,他们如果乖乖的听我的话,便安然无事,如果他们违背我的命令,我就能叫他们生不如死,你也别想着杀了我,杀了我,他们也活不了,都得死”。

那都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冷冷道:“你已可为所欲为,还需王印、兵符作甚”。

“那不一样”,那羌道:“威逼利诱只是手段,王印和兵符才是我为王应有的加冕”。

那都未等他话音落下,一个箭步冲上前,眨眼之间一柄泛着寒光的短匕便抵上了那羌的喉咙,勒博即刻抽刀却仍是晚了一步,那都冷冷的冲勒博道:“去把三十六部的族长召集到殿前来,否则我立刻割了他的喉咙”。

三十六部族长带着各自的亲卫汇聚到王陵殿前的空地上时,数百火把将王陵高台上下映照得一片亮堂,数百双眼睛紧盯着高台上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没有人说话,涂阚部族长班孛犁捏紧了拳头,目光凝聚在外孙那张稚气褪净后满面刚毅的脸上,北漠亲王那森挞站在人群最前端,面无表情的望向高台上,怀里是一副渗人的白骨。

那都对那羌道:“把你跟我说的话,当着众人的面再说一遍,否则,我要你的命”。

“说便说,反正他们迟早都要知道”,那羌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随即扬声道:“各位尊长,世子这番架势,是要逼我在人前认罪,我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白日的安魂酒里,我给各位尊长下了咒,没别的意思,我那羌要做这北漠的王,自然要依仗各位尊长,为防各位异心,不得不用些手段,还请各位尊长海涵,若各位扶持我为王,这咒便不伤各位性命,若不然……”。

那羌并未将话说完,他实在也无需将话说完,从三十六部族长神色各异的脸上可知,众人都已明白了他的意思,唯有那森挞眼中闪着赞许的光,抚摸着白骨的脸颊,凑着白骨轻声说了句:“真不愧是你的儿子”。

班孛犁拨开人群走了上来,沉声冲台上斥道:“无耻小儿,也配做北漠王,我班孛犁即便今日死在这里,也绝不让你这等无耻狂徒得逞”。

以涂阚部为首的十一部族长站到了一起,簇拥着班孛犁,其余二十余部的族长及亲卫站到了那森挞身后,高台下的人群犹如北漠如今的局势般割裂分化,那羌目光一凛,班孛犁随即心如刀绞的跪倒在地,额上瞬间渗出豆大汗珠,却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痛呼,班孛犁身旁的以萨“刷”的抽出双刀就向扑上高台,那都高声道:“以萨,不能杀他,杀了他中咒的人都得死”。

以萨闻言呆立当场,人群终于爆发出一阵哗然,叫骂斥责之声不绝于耳,那羌负手傲视着众人,仿佛根本不拿颈侧的匕首当回事,那都望着外爷痛苦不堪的模样,持匕首的手微微发颤,班孛犁的面目涨红,额上青筋爆起,心绞痛以致呼吸困难,毕竟年事已高,不堪受此折磨,大喝一声:“我班孛犁宁死不受辱”,言罢,从腰侧拔出钢刀便往脖子上抹去,眼见着要血溅当场,一个人影从高台上纵身跃下来到他身旁,一掌拍飞了班孛犁手中钢刀,随即拔出长剑直插入地面,持着班孛犁的手握紧剑刃,有血顺剑身而下,却没有滴落地面,反而被剑身吸尽,剑身泛出幽蓝光晕,几道光轨跃上半空,凝结出一个模糊不辨的人影。

高台跃下之人便是柳星辉,情况紧急,他没有过多言语,只道:“救人”。

模糊人影做了个抬手抹嘴的动作,轻笑道:“很新鲜的咒啊,大补”。

柳星辉道:“放心吧,管够”。

那羌脸上的傲然褪得一干二净,那都欣喜若狂的看着外爷慢慢的站直了身子,虽仍是呼哧带喘,但显然已无痛感,十一部其他的族长纷纷上前,挨个紧握剑身,剑灵吸饱了中咒之人的掌心血,灵光大盛,悬在半空如满月,那森挞一方的人马并无动作,那羌也已明白,生性多疑的北漠亲王及党羽并未喝下安魂酒,他此刻大势已去,所有贪妄皆成泡影,待咒术尽除,他的小弟弟,一定会当着众人的面,要了他的命。

剑灵心满意足的隐入剑中,柳星辉还剑入鞘,拍了拍剑柄,道:“谢了,老朋友”。

那都一脚踢在那羌腿部,致他半跪于高台之上,朗声道:“那羌,你图谋王位,勾结外敌,囚禁亲父,杀害班氏兄弟,刑讯大将军班图萨,并威逼致其咬舌自尽,该当何罪?”

那羌垂首道:“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那都”,班孛犁大声道:“把他交给我,别让他的血脏了你的手”。

那都一脚踢在那羌背上,那羌从高台的阶梯上层层滚落,正好滚到以萨脚边,以萨从地上揪着他面对着王陵跪起,双刀呈剪形架住他脖颈,只待班孛犁一声令下。

“不要”,琬莜跌跌撞撞的从王陵内跑出来,被那都横臂挡住,泪水夺眶而出。

“杀”,班孛犁下了令,以萨双刀一绞,那羌的头重重垂落之前,只来得及最后再向高台上凝望一眼,他看见了那个他毕生嫌恶记恨的兄弟,横臂挡着他心爱的女人,视线模糊之前,他仿佛看见了父王的魂魄,就站在那都身后,仍是那副令他心寒的冷峻面容。

那森挞抱着白骨,眼见着那羌咽了气,只轻声对白骨道:“阿濨,黄泉路上你若见到那羌,莫要怪他,成王败寇,他已尽了力”,言罢转身便走,那都高声道:“王叔,这便要走了么?”

那森挞头也不回,道:“我就是要走,你能耐我何?”,言罢渐行渐远,二十余部族长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出,高台下只剩十一部人马,那都冷脸看着一切,一掌劈晕了痛哭不止的琬莜,反身走入王陵。

那都在北漠王的灵前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查甘仍在诵经,灵殿内灯火虚晃,班孛犁和柳星辉跟在他身后入殿,只见他走到棺椁右侧的一处栏杆旁,那栏杆左右两侧雕有石兽,那都把着石兽的脑袋狠劲一拧,竟将那石兽整个拧成碎块,露出了金玉王印的一角,再接连刨去碎石,完好无缺的王印和铜制的兵符便显露了出来,柳星辉奇道:“你怎么知道王印和兵符藏在这里?”

那都捧着王印和兵符,面容凄然道:“是父王的遗言,自小我便爱缠着他,他总对我说让我去多陪陪母妃,不要让她孤单,我都赖在他寝殿不走,所以父王的遗言意思是,王印和兵符在王陵当中,而他为了防止我捣乱,总乐此不疲的跟我玩寻宝游戏,他最爱把母妃亲手为我缝制的虎形布偶藏起来,让我去寻,这栏杆四角的石兽,只有这只和我那布偶几乎一般摸样”。

柳星辉叹了口气,没再接话,殿外有风灌入,呜咽作响,似是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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