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尼塞克绕过主宅前的雕塑喷泉,车轮碾过卵石铺就的环形车道,引擎逐渐安静下来,被这座庄园的古典气韵驯服。
斐牧率先下车,绕至另一边为温白打开车门。面色苍白的美人仰望着他,单薄的皮肤下,青紫色血管若隐若现。他将拇指按在少年的眼尾,感受那里湿润的温度。
看着实在可怜。
“或者我现在就让人送你回去,你可以告诉斐然,也可以报警。不过你要明白,我总有办法,用不太体面的方式再把你抓回来。”
斐牧微微俯身,鼻尖几乎触及温白的面颊,低沉的嗓音犹如醇酒般醉人又危险,他拨开温白额前的碎发,目光落在左眼旁那一抹艳丽的红痣上。
“你有选择的权利。”
可无论如何选择,结果都是一样。
温白想到原著中对斐牧的描述,「那片无论如何也无法逃离的黑暗」此刻正以其冷硬的现实包裹着他。
纤长的羽睫半敛,颤颤着撩动男人的神经,“给我时间考虑。”他说。
“当然,不过我的助理现在要把车开到车库,你在这里待着也不是办法。”
不能把人逼得太紧……男人再次压抑下心中不断滋生的贪念,温和提议道:“这处庄园我不常来,好在有佣人打扫,倒也看得过去。”
“我记得你有选修法国建筑史,这地方应该合你的喜欢。”
其实是因为比较熟悉,期末好过……
少年迟疑片刻,终究还是握住了静候的掌心,下车后又如触电般抽离。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石板小径缓步向前,阳光房的方向,玫瑰与松柏的馥郁香气交织,随晚风飘荡而来。
主宅巍然矗立,这是一座典型的法国南部古典主义建筑,石砌墙面泛着岁月打磨的暖黄色泽,拱形窗户镶嵌彩色玻璃,月色下映出迷离光彩。门童推开厚重的橡木门,门轴转动发出低鸣,内部空间宽敞且光线充足,高挑的穹顶上悬挂着华丽吊灯,其光芒洒落在精雕细琢的古董家具以及墙面的巨幅油画上,壁炉中跳跃的火焰驱散了夜晚的凉意。
“喝点什么?”
温白略作思忖,淡淡回应:“香槟吧。”
男人颔首,示意温白在客厅落座,自己则步入负一层的酒窖。
B:W6-155
西区第六大道155号,不知道这次找对没有……
左滑删除消息,无意识的反复刷新手机页面,少年心中烦闷,索性褪下提花外套与围巾,随手搭在椅背上,他瞥见身旁亦步亦趋的菲佣正偷瞄自己,开口道:“我去露台待一会儿,不用跟着我。”
年轻的菲佣明显愣住,脸颊瞬间染上红晕,尚未回神便已应声:“好的,好的。”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旋转楼梯的尽头,她才捂住发烫的脸颊试图降温。
刚刚,天使对她说话了!!
踏上二楼露台,这里视野开阔,远离城市喧嚣,只有夜风轻轻吹拂过枝叶,带来微凉的惬意。露台上布置着舒适的户外家具,一盏暖黄色的地灯在角落里静静散发着柔和光线,增添几分温馨。
少年趴在露台的石砌雕花栏杆上,长长呼出一口气,随后闭目,任由夜风抚过面庞。
65的好感度不算低,今晚应该能到80,可以探一探他的底线……
迷迷蒙蒙的困意被一阵冰凉打断,原来是斐牧将香槟瓶轻轻贴在他脸上,男人浅笑着,“今天天气不错,对吧。”
从角架上取出两只高脚杯,手法娴熟地开瓶,随着“砰”的一声轻响,泡沫珍珠般涌出,浅金色液体潺潺注入杯中,鎏金般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谢谢。”
轻抿一口,酸甜的口感似乎有些熟悉,模糊间思绪飘回他原本的世界,异国他乡被关了那么多年,一边厌恶着竟也习惯了。他刻意避开斐牧的视线,目光游弋。最终,被远方璀璨的星空吸引,天幕上点点繁星,油画中的一切流动起来。
斐牧倚靠在栏杆上,与少年保持了恰当的距离,语气轻描淡写:
“你是母亲去世后第一个来到这里的客人,这里是最理想的观测点,她一待就是整晚。”男人掀开覆盖在中央物体上的防尘布,露出一架精致的天文望远镜,金属外壳上雕饰着繁复华美的花纹。
温白身形一滞,手中酒杯紧握,指尖微凉。
“试试看,”斐牧熟练地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与方位,“如果运气好的话,今晚或许还能捕捉到几颗流星,十二月初有时会有双子座流星雨的余迹。”
没有……生气吗?
或者只是一种拉进距离的手段。
为什么这么平静呢?
明明自己也有过失去至亲的经历,为什么毫无愧疚的把苦难施加给别人?
寒风乍起,远处的高大乔木哗哗作响,鸟类拍打翅膀发出的急促噪音,少年打了个寒颤。
身子腾空而起,他尚未反应过来,便从寒风瑟瑟的露台被带入了温暖的室内。
男人步伐稳健,怀中的温白被他妥帖地护在胸前。
从某些特定的角度看,两人的身影有一瞬间的重叠。
但那不是白桦林,眼前的人也不是Louis。
小声的呢喃只在两人贴近至暧昧距离时才得以听见,“你喜欢我,对不对?我们之间……”少年突然停顿,不知如何表达,“不要斐然知道,他对我还不错……包括我父亲的事,还有,求你,可不可以不要干涉我的生活……我真的……”
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团糟,明明他可以不用经历这一切!
人怎么可以在坏事做尽之后还装作体贴?
声音逐渐消弭,原来压抑着的无边际的委屈会堵在咽喉中哽咽到无法言语。
在被轻轻放下的一刹那,恍惚间似乎听到一声低沉的叹息,犹如深夜的湖面漾起涟漪,悄然扩散在空气中,又迅速被室内的静谧吞噬。
“温白,我是个商人。”男人的眼神中不自觉带上怜爱,声音在静寂中显得格外清晰,“在情感上我确实喜欢你,并且完全能够以最节约成本的方式,把你送到某些地方调j好,来满足一己私欲,但我没有这样做,这是我的让步。”
“所以谈条件之前,也要让我看到你的诚意,你是乖孩子,你知道该怎么做,只要听话些,你想要的一切都是你的。”
“如果不听话呢?”
“你不会想知道的。”
透过玻璃门,圆形结构的会客厅中每个角落都充盈了月色。
宽敞的弧形沙发上,少年的姿态有些僵硬,好似误入荆棘丛中的羔羊,连挣扎都微弱,他跨坐在男人腰上,像是试探,或是引诱。
〖姓名:斐牧
好感: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