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头盖红绸,听着周围的喧嚣,只能从红绸的缝隙里看到一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向她伸过来。
似乎感受到司念的紧张,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别怕。”是商祁的声音,她握住了他的手,入主东宫需要的规矩繁琐,她便是咬着牙一步一步按着规矩走了过来,从始至终她都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热,从未松手。
忙活了一整天,她才终于进了东宫的卧房。
原来的司念有些恍惚疲累,想着咬咬牙就过去了,而此刻的司念才是真正意识到,她需要做什么。
这不是咬咬牙过去的事。
她不喜欢有什么东西进|入自己的身体,更抗拒陌生男子的触碰,她和商祁只见过寥寥几面,且不说司念喜不喜欢他,就算喜欢,与他做这种事情还是做不来。
想到此事她便不自觉的朦胧了双眼。
她不想圆房怎么办?
盖头被挑开,露出一张绝色的容颜,商祁一怔,不得不承认她很美,少女粉腮桃花面,像一朵柔弱的娇花,只是往日那双灵动的眼神,此刻却盈盈含泪,在挑开盖头时终于落了下来,像一颗颗晶莹的宝石。
商祁一怔,她好像不愿意嫁给自己。
商祁从未学过哄人,也从没哄过女人,见她这般抗拒,他不自觉的蹙了眉头。
司念从前只是觉得太子经常穿玄色衣裳,如今他穿着正红,神色看着很是正经,俊逸的脸上带着与生俱来的傲然,眼神沉静如水,见到她时才有些摄人的威压。
司念从这个角度看,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微抿的两片薄唇,不得不承认,他还是生的那般好看,身子笔挺,大红色带金丝纹路的外袍勾勒出宽扩有力的肩膀,腰上的革带绣着金丝龙纹恰到好处的勒住他劲瘦的窄腰,双腿修长,朗然的站在她面前,司念想起,她每次见他,他都神色冷峻,她好像没见过他笑,司念心中想到,他一点也不温柔。
房间中只有他们二人,他看着司念却显得很局促。
少女小心翼翼的抽泣着,虽然他主动揽下了罪责,促成这段婚事,保住了司家,让她觉得他是个好人,可是这不意味着他能主动碰她。
看到司念的瑟缩,商祁觉得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困难,他要怎么才能学会哄她不哭。
今天忙完他已一身疲累,他在心中发誓不会再娶新的女子了,纳妾也不会了。
他眼眸深邃,为免司念过分纠结,他终是坐了下来缓缓道:“既然你我之间并无情爱,那便从此以后约法三章,你睡榻,我睡地上,两年内我夺下兵权,你我便和离,如何?”
话说出口,他便有些后悔,他实在不想再兴师动众再成一次亲娶他人,这般说只能算是权宜之计。
见他说的一本正经,司念听得却一脸疑惑,“那你娶我是为了什么?”
司念也很想知道商祁救下司家的理由,毕竟父亲官职并不高,他完全没必要在父亲设计他的情况下还以德报怨,商祁心道还不是因为某人一直勾引他,让他有了些触动,他才出手救她,否则陷害他的人如今早已身首异处了。
他到现在也没明白这究竟算不算情爱,这件事一定要找人问问,见司念还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少女莹白的手腕从捂住自己的领口,再到垂下。少女今日的里衣纤薄如纸,腰肢不盈一握,掩盖不住某处波涛汹涌。
他转过头,按耐住心中的烦躁,认真道:“是因为碍于母后催促,身为太子成家乃是必须做的事,你刚好合适而已。”
他可并不觉得司念过两念真的能够顺利和离,如今之计不过为了让她心怀念想,有可以寄托的希望。
司念脸色却缓和起来,照这么说,她和他是彼此利用的搭子关系,他救了自己,那么她就要帮他稳住后宅,以全孝道,司念接受了这个结果,不就是两年么,咬咬牙就过去了,反正商祁又不喜欢她,司念立马不哭了,整理着被子,站了起来。
他比她高一头,他垂下头看向她,他以为她还想有所动作,他对情|欲之事一向只觉麻烦,如今闻着她身上的茉莉香气,却觉得无端的烦闷,连带着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她此刻背对着他,并没有看到商祁的眼中的情绪变化,然后看到她弯腰将被子底下的核桃拿了出来,再瞧向他时,他眼神又恢复如常。
从这个角度看他,她能看到他长长的睫羽,司念脸色微红,却见商祁冷声道:“今后你我假装恩爱,莫要让人发现异常。”
他娶她是觉得相伴一生也未尝不可,说不定也能生出些情谊来,他可不希望旁人再因此生事。
司念却小心翼翼的对他说道:“那你可不可以温柔一点?”他总是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就算她配合也配合不来。
温柔?这个词好像离他有些遥远,他还没有感觉到自己温柔过,不过他可以学,于是他正经道:“好。”
商祁看到她旁若无人的缩进被子里,突然觉得她接受能力很强,连他都还无法适应身边多了一个人。他索性抱起一旁的被子在地上铺开,和衣而睡。
谁知这个接受能力很强的人,闻到了男人身上的冷香,听到他的呼吸,久久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