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勋皱着眉打开手机,看着日历上下周一对应的日期,恍然大悟似的展开眉头。
秦玉露在旁边轻轻地拍着李今言的背,跟哄小孩儿似的,但李今言的火气莫名地就消下去了很多,她冷冷地说:“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不好意思,我忽略了。日程都安排好了没法变,今年你自己去看妈妈吧,等我回来再去给她买束花。”
秦玉露也皱了皱眉,仿佛有什么想反驳。这些年里,每逢李今言妈妈的忌日或是清明,李勋都会去墓地看她,一直没断过。李勋问过她会不会在意,秦玉露倒是觉得这样才说明李勋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可是她现在看着李勋的样子,仿佛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什么东西改变了。
李勋说完,接着收拾行李。
李今言反而笑了一声:“就这样?”
李勋“啧”了一声:“不然还能怎样?我明天要早起上路,不要无理取闹可以吗?”
什么叫无理取闹?不是你先把妈妈忌日忘了的吗?你明天要早起,难道我明天不用早起上学吗?如果不是为了妈妈,你以为我有闲心在这里和你耗吗?
李今言死死瞪着他,突然感觉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李勋也不会因为她的话就取消明天的行程,两人只会无休止地掰扯下去,反而影响秦玉露休息。
不如早点睡觉,提前去预订一束最好看的花送给妈妈。
……
睡不着。李今言在黑暗的房间里睁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接近凌晨一点。
她感觉有点儿口干,推开房间门打算去冰箱里找点儿冰饮喝喝,打开客厅灯,猝不及防看见秦玉露还坐在沙发上。
“今言,还没睡吗?”秦玉露先开口喊。
李今言“嗯”了一声,问:“你也睡不着?”
秦玉露默认了。
“明天上课会不会困?”
李今言颇看得开:“上课困了那就上课睡。”
秦玉露被她逗得笑了笑。
“我想事情想到现在,脑子乱乱的。”秦玉露拉她坐下,“今言,你来说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秦玉露讲话没带主语,但两人都心知肚明是在说谁。
李今言很不屑地说:“不上心了呗。”
李今言说完,发现秦玉露的眉毛很明显耷拉下去了一点儿。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理解错了秦玉露要问的内容。刚刚秦玉露也许是在问李勋为什么要出去这么长时间,而自己在回答的却是李勋为什么忘了亡妻的忌日。
不过似乎李今言刚刚这这句,是两个问题的通用答案。
两人就这么在沙发上坐着沉默了一会儿,秦玉露换了话题:“不过你放学竟然这么晚,我以前也读的一中,八点就下晚自习了。明天晚上我来接你吧?”
李今言吃了一惊:“不用不用。”
秦玉露还是不太放心:“怕不安全,你们放学实在太晚了些。”
李今言没想到秦玉露会在意,连李勋都不管这个。
但接下来都是秦玉露又得上班又得带李期许,李今言怕她太累了。
李今言:“真不用了,一中离这儿这么近,而且这一路上还挺安全的。”
眼见秦玉露的脸上还有犹疑之色,李今言搬出万能的江宥:“江宥也跟我顺路,没事的。”
秦玉露这才没说什么。
“那下周一扫墓,我载你去吧。”秦玉露说。
“啊?”李今言这回是真不知道怎么说了。
“墓地离这里可远了,静静姐来载你就绕路了,我送你去吧,我也想看看你妈妈,行吗?”
李今言看着秦玉露的表情,也多次梦见妈妈对自己说要和秦玉露她们好好相处,此时没理由拒绝了,最终点了头。
“那我问问小姨,把时间错开吧,跟姥姥姥爷撞上了就不好了。”
姥姥姥爷要是在那儿看见秦玉露,想必心情不会美丽。
秦玉露笑了笑:“理解。”
李今言回房间之后躺在床上,脑子里又是李勋又是秦玉露,自然而然的失眠了。
第二天早晨,李今言走到小区门口刚好碰见江宥。
“哟,你在这儿一直蹲点守着我呢吧?”江宥笑嘻嘻地走过来。
“我都不想说你,”李今言打了个哈欠,连带着掉了两滴生理性泪水,“我大老远就看见你在那儿打转了。”
“这么感动吗?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江宥递出一张纸巾。
李今言接过来:“你怎么什么都有。”
高中生上学时间实在太早,马路上没几个人影儿,只有早餐店开着。
他们在路边买了早饭,一起向学校走去。
“江老师郑老师不送你过来吗?”李今言问。
江宥冷哼一声:“他们早上没课的时候才不愿意起呢。”
两人一路聊到了楼梯口转角的时候,李今言才瞥见后面的身影:“宁如!”
宁如幽幽道:“我就好像一根狗一样在你们后面跟了一路。”
李今言:“……”
江宥大惊:“那岂不是全被你听见了。”
宁如差点儿暴走:“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我时不时走到你们旁边咳嗽两声,你们俩愣是一路都没发现我啊!”
李今言笑着过去搂她:“对不起嘛,我昨天熬夜了,CPU变单核的了,处理不了那么多信息。”
宁如也没真生气,笑着拍拍她。
“熬夜?咋了?”江宥凑过来。
李今言:“没事。”
早读课的时候,英语老师坐在讲台上备课,没留意学生。
江宥看李今言开始昏昏沉沉地点头,坐正了些,帮她挡住外面跟鬼魂一样出没的巡查老师。
身边有一个伟岸的身躯,李今言感到这样的环境十分安全,撑着胳膊就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