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传来一个小女孩的笑声。

“哈哈哈，好多人，爱丽丝最喜欢人多的地方了！人多就可以一起陪爱丽丝玩游戏了，我们来玩一二三木头人吧！”

再然后，灯亮起，是类似于工作人员的声音，宣读了这次派对的彩蛋活动的游戏规则：灯灭时可以自由移动，根据爱丽丝的声音判断她的位置，努力抓住她，灯亮时需要和身边最近的人结成舞伴共舞，最先抓到爱丽丝的人将获得奖品。灯一灭一亮为一轮，五轮游戏过后，要是还没有人抓住爱丽丝，则彩蛋活动不予发放。

主持人刚宣读规则时，白毛男他们还皱眉说了一句：“怎么今晚彩蛋活动这么快，以往都是派对进行到一半才开始的。”

赵子昇听到这句时心里微动，直觉不太对劲。

现在三轮已过，这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灯光亮起，音乐响起，第四轮开始。

赵子昇和最近的一个人结成舞伴，在跳舞的同时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如果五轮到了还没有人抓住爱丽丝会怎么样？

如果不是自己抓住爱丽丝调查会受影响吗？

赵子昇毕竟是首都特能管理局外勤部负责人，思考时并没有焦虑急躁，而是愈发冷静。

按理说，爱丽丝在黑暗中不断出声，场中一定会有离爱丽丝最近的人能判断出她的位置。

可为什么三轮下来，都没人抓到她？

赵子昇皱起了眉。

……

“你们从八楼拿到了什么信息？”柳失对于十分钟的时限没有异议，直截了当地提问。

“我以为谈谈的前提是等价交换。”姜奕没正面回应。

“引我们去了六楼，但六楼又没有线索。”

“正常情况下大奖和隐藏款奖品可以作为你们给会所定罪的证据。”

“那非正常情况是谁造成的？”柳失挑眉，“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在八楼的动作太大引起他们警戒？”

“还真不是。”姜奕很冷静，“外面出事了，不清楚谁查到了他们的交易源，在那边动手，所以会所这边今晚有这么反常的警戒。”

“交易源？”柳失皱眉。

“再聊下去是另外的价钱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原本的计划是让你们拿六楼和十楼的证据，我们拿我们想要的，互不干涉，各取所需，我并没有刻意误导你们。”姜奕一顿，“要不然也不会让万任特意下去六楼帮忙。只是没想到他们找自己人刻意内部消化奖品避免信息泄露不说，还冒着信用贬值的风险在万任赢了后不下发奖品。”

柳失其实也没想在这点上进行什么道德绑架，Newborn虽然和Devil敌对，但本质上也和特能管理局不是一路，他们给线索，本来自己也有不听不信的权利，既然信了，就更没必要事后挑事。

只是本来以为是他们在八楼的动作超出计划想诈点信息出来，没想到诈出了场外信息。

今晚的事情，除了特能管理局、Newborn和Devil，还有别的势力插手？

更复杂了。

“交易源的地点给我，我们自己查，你们本来就是希望特能管理局注意到Devil的这处交易不是吗？那藏着信息不说，岂不是便宜了Devil那群人？”

“特能管理局内部有钉子，你应该清楚。”姜奕点到为止。

——有Devil的人在，信息给你们，怕打草惊蛇，我们的计划怕被打乱。

“你们怎么知道里面有钉子呢？”柳失明白姜奕的意思，也点到为止地扔出一个双方都已经知晓答案的问题。

——你们的势力也渗到了管理局。

“想逮捕我们？”姜奕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道。

“安可死的时候是你报的警。”柳失突然转了话锋，“你那时候是什么心情？”

“我说你就会信？”姜奕表情没什么波动。

“安可是你们推出去的，她说了不想合作，你们觉得她没了利用价值，就安排了她做引出案件导火索，不然她不会死。”柳失一顿，“和何笑笑一样。”

“有的时候你看到的只是你想看到的，柳失。”姜奕没有正面回应。

“单斯宇是你们的人。”

“我不认识。”姜奕表情依旧平静，“这种快速转换话题的问话方式对我没用，你能感觉到的。”

“钢琴曲是故意给我听的，那他口中的那位老师不想见我吗？”柳失没有理会姜奕“没用”的控诉。

“我以为谈谈应该是双向的。”姜奕看了眼时间，又重复了这句话。

“抱歉，我以为在明知我们掌握的信息比你们少的情况下你不会有什么想问我的。”柳失表情无辜。

“未必。”姜奕似乎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嘴角竟勾了下，“你这三年在太平间摆烂，你男朋友可没嫌着。”

“男朋友”三个字故意加重了语气。

“这个时候挑拨离间可不会有什么效果啊。”柳失也跟着笑了，不过笑意没达眼底，“反而在他真的有事瞒着我的情况下让我因为对你们的厌恶更容易原谅他。”

“你说的对。”姜奕竟还点了点头，“我刚刚想起来，A9似乎是失联了？”

“说不定是你们内部沟通不佳的问题导致了今晚在会所这边颗粒无收。”姜奕再次看了眼时间，“快到五分钟了，这个问题或许可以留着问问你男朋友，我们就不探讨了吧。”

姜奕给万任和鹿希使了个眼色，两人明白，做出离开的准备。

“姜奕。”柳失今晚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

姜奕下意识地看向他，意识到不对的一刻已经晚了。

不管是哪方，谈及柳失的时候都提过不要对视这点。

但因为柳失现在还在C1，所以反而会让人下意识忽略这点。

反正等级还没升到能够进行灵魂互换的地步，满足特能触发的条件又如何？

这一想法其实没错。

前提是不要像许默那样恶有恶报撞到新详细点的枪口上。

或者因为伪装太多而忘了一些自己展现给外人的人设。

柳失心里有预期，在姜奕反应过来之前收手，但无法负荷的能量波依旧震得他后退一步。

柳失咽下嗓子里涌上的腥甜，看着姜奕笑了：“安茴说你是C级。”

“我怎么不知道现在我连对我同级的新生者使用特能都要遭反噬了。”

姜奕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虽然看起来像是面无表情，但熟悉他的人，比如鹿希和万任就知道，姜奕生气了。

就在两人以为自家领队要动手了拦不住了完蛋了的时候，姜奕他——

确实动了。

不过只是走到了柳失身前，和他近距离对视上。

“不要指望通过挑衅我逼我使用特能。”姜奕语调很冷，“不然即便只有1分钟，我也保证S1来的时候只能看到你的尸体。”

撂下话就越过柳失，示意鹿希和万任准备撤。

“姜奕。”又是一声，但姜奕这次没回头也没停下脚步。

“易御洲就算不在这儿，也不影响我做任何事。”柳失往后一倚靠到墙上。

“单斯宇口中的那位老师不想让我死，你们敢杀我吗？”

姜奕停了脚步。

“说这么多，你想被我们带回去？”他回头。

“一个小时前你问我，可能我就同意了。”脚步声传来，柳失看向门口，“但现在——”

门被从外面推开，鹿希和万任作出动手的准备，出现在门口的易御洲却只是扫视一圈后看向柳失。

柳失从墙上起身：

“来日方长吧。”他走向易御洲，朝身后挥了挥手，“这次就先这样，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