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凝莺第一次在这种时候看清仇凛英的脸。
他大多时候是看着她的眼睛,偶尔也会向浴桶下看,他不会刻意避开任何部位,亦不会在特殊位置做过多停留。
如果,光看他一本正经的脸,她完全想不到他在做什么事。
裴凝莺视死如归闭眼,躺着任他弄。
看不见就是没有。
仇凛英抱她回内屋时,她意外发现,他今天脸上没有发烫,反而是她自己脸莫名地烧起来。
肯定是前阵子发烧没好完,肯定是!
仇凛英将她放在床上,自己便去洗浴了,她起身,蹲在门口侧耳聆听着水声,确认他在沐浴后,跑到案桌前去。
她随手翻阅着奏章内容,大多集中要求给卫轼更换养母,提出立储君,少部分斥责仇凛英的暴戾行为。
她将奏章复归,回床上躺着去,明明还惦记着仇凛英很危险,可又不知为何,觉得这处其实令人安心。
困意袭来,裴凝莺昏昏欲睡之际还在想,为什么抗拒万岁爷,却不抗拒他。
难不成是他要好看些?
也有这个可能。
毕竟,谁不喜欢美人。
他长得阴柔冷尘,说美人,应当不为过罢?
想着想着,裴凝莺彻底睡着了。
再睁眼,又回到了浴室,她眼睁睁看着仇凛英拉她的手,将她拉站起来。
他把她抱到怀中,她身上的水渍尽数浸入他的寝袍。
浴室中水雾缭绕,闷热的湿气将她的脸染得潮红,连说话吐气都变得沉重。
仇凛英半抬头仰视她,一手撑着她的背脊,另一只手却不老实,一直向身下。
这动作,裴凝莺觉得似曾相识,可她想不起来!
她听见他缱绻着低低的哑声儿问她:“娘娘觉得强扭的瓜甜不甜?”
她摇头,他指尖就不断探进。
裴凝莺一下就回想起话本与长卷,她把脸埋过他的肩膀,害怕极了,她颤巍巍说:“甜,甜,强扭的瓜甜。”
可他还是不放过她。
裴凝莺叫了一声猛地坐起,烛光忽然被点亮,她侧头,看见仇凛英站在床边,满脸不解,“叫什么?”
她想起来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那一夜的香料作祟,她所有主动的行为都想起来了!
裴凝莺抚了抚胸口,娘的,怎么心跳这么快!
仇凛英皱眉,伸手摸她额头,发现不烫,“魇着了?”
裴凝莺晃过神来,“对,魇着了,我要回菱荇殿。”
才不要呆在这儿呢!
仇凛英直接了断:“不行。”
裴凝莺:“为什么?”
仇凛英指着外边,“万岁爷不知道抽什么风,半夜来直房寻我,你现在出去,就被他发现了,咱们俩就一起断头了。”
“凛英,什么人在你房中?”
外头传来万岁爷着急忙慌的声音。
裴凝莺顿时哑言,无措地眨眼,仇凛英将她轻按着躺下,被子蒙上她半个脑袋,“转过去,背对外面,说什么都不要出声,也不要出来。”
裴凝莺依言转身。
仇凛英穿好外披出门去,锁上了门。
万岁爷满脸惊恐地坐在椅子上,“宫中必然闹鬼!我听见有女人喊赵曲衣的名字了,她一定是受冤,冤魂回来讨命!”
他急得都不用“朕”的自称了。
仇凛英安慰他:“陛下,世上没有鬼神,这是有人从中作梗。”
“谁、谁会从中作梗!?”
仇凛英叫来方扬,低声交代了几句,遣他赶紧去湘盈殿,随后继续宽慰万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