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凝莺醒来在菱荇殿,她完全不记得仇凛英对她说的那些话,只记得睡前他还在她身上作画。
她扒拉开衣襟,低头去看胸口,没看明白仇凛英到底画了个什么东西,只得跑到铜镜前。
起伏的山峦间,是一只红色的莺雀,莺雀展翅飞翔,栩栩如生,莺雀身旁有一些沾金墨绘下的云彩——莺雀在云彩间翱翔。
裴凝莺觉得奇怪,莺雀哪能飞到云边。
她搓了搓,搓不掉,只得叫沉叶备水沐浴。
沐浴完,更了衣后,万岁爷来了。
裴凝莺赶忙走过去,问道:“陛下,您身子好了么?”
他伤都好了,可以随意走动了?
万岁爷咳嗽两声,摇了摇手,“想见你,就过来了。”
万岁爷四处张望,道:“你这殿倒是有些小了,不若换一个住处?”
裴凝莺柔笑说:“住习惯了,倒也不必换。”
万岁爷点头,走近殿门,注意力落在殿门两旁的对联上,对联上的字笔锋明显,不拘一格,很是熟悉。
他道:“你写的?”
裴凝莺站在一旁,摇首:“托人写的,妾身写不了这般的字。”
她沐浴完,身上还带着未散的皂角香,万岁爷低头时,香气扑鼻而来。
裴凝莺双颊微红,并没有施加粉黛的脸却格外的清尘,一时间,万岁爷多看了会。
他弯腰,想靠近裴凝莺,裴凝莺猛地后躲。
气氛就这般僵住了。
“裴美人,很抗拒朕么?”万岁爷撤回身,伸手去摸裴凝莺的脸,手劲大,不容她再躲避。
裴凝莺只感觉到他的手指很粗,倒没什么茧子,想必不常握笔,也不常用什么重器。
他的手就这样抚摸着她的脸。
裴凝莺强忍不适,“没有,得陛下宠爱,是妾身的福气。”
万岁爷大笑起来,收回手,撩袍往外走,“今夜过来乾清宫侍寝,待会朕叫几个嬷嬷来教你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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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凝莺又去了盥洗室,浸湿帕子,来来回回使劲擦脸,脸都被擦红了,她还不肯罢休。
沉叶在外拍了拍门,裴凝莺没有理。
裴凝莺拿着帕子,抬眸看铜镜,脸上其实什么也没有,可她就是想擦,擦去万岁爷抚过的什么也没有的痕迹,擦去不适。
暗黄的镜中,她看到自己面露疑惑。
这太奇怪了,接近万岁爷明明是她的目的,为什么此刻又会这般抗拒。
裴凝莺摇了摇头,再次浸湿帕子,拧干,擦拭,直到脸已经擦痛,她才放下帕子,盯着镜中的自己。
一开始,她只想有一口饭吃,有一条命活,到后来,她想报复娴妃,再到后来,她还想要更多的权与势。
裴凝莺接受了自己的贪婪和野心,但她有点动摇了,似乎……她是不大乐意接触万岁爷的。
或许是秘闻里万岁爷不为人知的隐癖,或许是万岁爷荒唐地在雪地临幸宫女,或许是万岁爷看她时如看一件下贱的物什。
罢啦,随它罢!
裴凝莺重振心情后,出来躺着,挑了个话本读。
什么嫌弃什么讨厌,到时候再说罢,她只是一个后妃,这都是她理应做的。
好巧不巧,今天读的话本竟也是与男女之间相关的。
话本子里是对野鸳鸯,男人是一个身份地位都十分低下的太监,女人是已出嫁的绣娘,两人相识在街市,太监见色起意,在丈夫出门时翻进了院子。
女人欲拒还迎,一边担心着男人的残缺身,一边却又想尝试。
结果,男人褪去衣裤,竟是完整身子。
男人彻夜欺压着女人,粗暴极了。
裴凝莺翻页,书中掉下一张小图,展开一看,竟画的书中两人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