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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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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凌文袤好像才想起正事,看着曹勤,蹙眉困惑,“在堂内等父亲归来,就是要回禀此事。今日长公主与我说,四年前白言霈跳入决堤的汎河,不见踪迹,是生是死她也不知。长公主的话不知真假,我便策马前往汎河河堤看看,倒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依曹叔之见,该如何解析长公主所言?这白言霈一线可有必要追查下去?”

听闻骆氏长公主骆苕,曹勤心中不由一冷。

此女狡黠又不灵慧,没有手段全是些小伎俩,若非身后还有皇太后,第一个死的便该是她,而不是骆骞。

当年大司马替世子求尚她,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骆炜诠为君,大司马为臣,世子凌承佐求尚君主之女,那便是凌氏甘愿代代为臣的意思,不给骆炜诠疑大司马有夺取皇权之心。

白明绪已被夷去六族,骆苕若能答应大司马替世子凌承佐求尚,今日便不会如此大费周章与她周旋,日后还能保她一命。

一位前朝公主,留得一命,给予荣华,已然是凌氏皇族开恩。

世子凌承佐若纳了她,可以笼络、安抚曾效忠于前朝的旧臣,立威施恩于朝堂。前朝旧臣,如今大多如慕容霆彦那般样顺势而为,对骆氏皇族避而远之,怕再遭牵连,余下的也只是负隅顽抗,势力根本不足为惧。

骆苕可为妻,但不可留有嫡嗣,因扶持凌氏夺位的朝臣,不会允许靠山强劲的前朝公主骆苕,诞下与前朝血脉有瓜葛的嫡嗣,如果这嫡嗣因前朝公主骆苕,顾念起外祖骆氏这一脉,借机清算起这些朝臣,后果不堪设想,这些朝臣必不会允。

世子凌承佐的生母已是前朝早逝的昭阳公主,年岁久远,昭阳公主与骆炜诠一母同胞,母族落没,对现下局势影响甚微,世子凌承佐勉强可以继承大统,只是不可再与前朝血脉牵扯太过,特别是后嗣。

旧事已过,不可再追。

曹勤脸颊浮起一抹为难之色,手指揉向眉心,看向年轻俊逸的凌文袤:“女子心海底针,难以捉摸,真是好生难为了郎主,郎主问属下,属下也好生难为。不过,长公主肯向郎主袒露心事,久见人心,想必郎主日后必达所愿。至于白氏余孽,不过尔尔,怎可与郎主相比,是死是活,只要长公主无心于他,那便翻不起风浪,查与不查,都无妨了。”

凌文袤听完,自嘲讪笑:“曹叔这是在取笑我呢,必达所愿,从前我一心只想收复圻地,昨日之后,一心只想踏平东刕,朝思暮想的不过是立下一寸军功。长公主的心,也解不了我朝三暮四之苦啊。”

其实查不查白言霈根本不重要,而是要他笼络住骆苕这个人,安抚慕容氏,安抚旧臣才是重中之重。

一向稳重的曹勤被逗笑:“郎主还年轻,血气方刚,想要立军功乃人之常情,收复圻地,踏平东刕,往后有的是机会。”

“还年轻?”凌文袤不敢苟同,“父亲十七岁已是战功赫赫,打的东刕联军落荒而逃,舅父同我讲行军布阵经过时,听得我眼冒精光,涎水直流。”

曹勤定在凌文袤脸上看了一瞬,敛去笑容,正色道:“今日不同往昔,大司马当年是因形势所迫,必须刀枪不歇,方可保命,终归,以战止战不是长久之计。大司马已触及今日这高位,郎主且宽心享大司马所辟的荫泽,再用心思虑大司马的难处才是,现下,最紧要的是安内,国之不宁,民生不安,拿什么去抵御外敌,收复圻地?”

一番肺腑真挚之言。

凌文袤称是,郑重点头,默着回味曹勤的话。

好大一会,像是想起什么,问道:“曹叔,今日我还想问点私事,那个……那个长公主从前可有什么喜好?与京中哪些勋贵交好,还有她跟孝玄帝,父女二人的感情如何?长公主看似崇佛、爱民,但我瞧着她将这些看得淡,又不知将什么看得重,总摸不准她那性子。”

知无不言,他也只剩下这些个讨好人的私事了。

从前伺候骆苕的仆俾应当最为清楚,她的仆俾,四年前,被孝玄帝全部杖杀,后来伺候她的仆俾,几月前因宫变,盘问之下所知甚少,便留了半条命,直接送去了幽都屯田之地,交由军营看管。

这些事本不该问曹勤,可凌文袤无处可问,总要让凌晖从宫中提个老人出来相问。

曹勤头一次被相问这样的问题,有些为难。想必那骆苕又在耍女人的小伎俩,可郎主也不该问他这些个儿女喜好的事,他窘道:“属下不知长公主喜好,也不知长公主与京中勋贵哪些特别交好,明面上交好的那几位勋贵,五郎主比属下更为清楚。”

想想觉得跟没说似的,他补充说,“只听说长公主爱养狸猫。”

凌文袤微微颔首。

狸猫,物宠,爱养狸猫总比结交活人简单一些。她那狸猫他倒是见过几回,除了凶没有坏处。

但她对他的拿捏,时紧时松,一会生涩一会老道,很会吊胃口的样子。他想,若非自己定力够,早被她拿捏碎了。

曹勤接着道:“长公主与孝玄帝父女二人的感情,该如何说呢……孝玄帝对长公主宠是真宠,防也是真防。皇太子骆奂还未夭亡时,孝玄帝不曾对长公主有所忌惮,但皇太子夭亡之后,孝玄帝仿佛得了心魔,疑心甚重,也不知为何,常常对长公主禁足,好在皇太后日日垂泪跪求,才让孝玄帝平下怒气。”

“防她扰乱朝堂?”凌文袤嗤声轻蔑一问,不知是在讥诮骆苕不自量力,还是在讽刺孝玄帝昏聩,有眼无珠。

曹勤点头:“孝玄帝痛恨中宫干政,或者说是厌恶女子干政,长公主少时得孝玄帝隆宠,后来兴许孝玄帝觉得长公主太过张扬了罢。长公主对孝玄帝这位父亲感情如何,属下不知。”

曹勤不欲多说,有些话点到即可,对未来可能是凌文袤正妻的骆苕表面客气还是要做足。

凌文袤喃喃:“我只知孝玄帝极其宠爱长公主,却不知有这些后事。难怪她可以有那么多精锐亲卫,无数私兵,最后却被孝玄帝给缴了去。”

转而道,“曹叔莫怪我问得唐突,她若为我凌文袤之妻,总要先将她摘个干净。”

曹勤附和:“郎主所言甚是。”

以免言多必失,凌文袤想了想,说:“既然曹叔说不必追查白言霈,那今日已无要事禀报,不敢耽搁曹叔。”

曹勤饮完茶,颔首起身。

凌文袤跟着起身,不着痕迹地从案上拿起面罩递给曹勤:“我替曹叔系好。”

“有劳郎主。”曹勤接过面罩安置在面颊,背过身。

凌文袤动作麻利,系好系带:“我送曹叔出府。”

二人并行,跨出堂槛,凌文袤徐然说道:“今日,一女子出现在公主府,与长公主相谈良久。临走时,我翻看玄雀卫记档才知,那女子是由神鹰卫从雁鸣山护送而来,昨日御苑的丹药也由神鹰卫护送,这雁鸣居士如今好大阵仗,往御苑护送丹药也便算了,可一寻常女子还要劳烦神鹰卫护送,未免太过招摇。”

他避重就轻地把白幼黎一事给一笔带过,深堂内,谁又知发生了什么,他可装做全然不知。白言霈都可以不用再追究,那白幼黎的行踪更无关紧要,没必要,他便勿需禀明。

府内檐廊下掌着一行灯笼,更有侍女挑灯在侧,照在曹勤那张半遮面,晦暗不明。

“郎主觉的不妥?”曹勤平声相问。

那李潜本该早些灭口,可凌晖却保他性命,任其留在雁鸣山风生水起,唯有此事,曹勤和凌晖意见相左。

凌文袤如实说:“一介居士能有如此阵仗,总归不成体统。”

曹勤解释道:“雁鸣居士久负盛名,京中贵胄以食其丹丸而自傲,攀比之风盛行已久,大司马也只不过做了个顺水人情,让京中贵胄高兴高兴。”

顿了顿,“郎主所言,属下也赞同。”

凌文袤直言不讳,问:“这雁鸣居士与父亲可有什么交情?竟可以越过父亲,直接调动神鹰卫为他所用。”

曹勤微怔,沉声道:“并无交情。”又说,“被郎主如此一问,属下也才恍然,此事疏忽了,明日一早便先与大司马说明此事利弊。”

凌文袤心中明了了七八分。

这事怕不止疏忽这样简单,方才凌文袤只是试探一问,曹勤也未遮掩,承认李潜可以随意指使神鹰卫。

出现如此逾矩的事,他的父亲凌晖竟可以视而不见,曹勤似乎对李潜可以随意调动神鹰卫很不满。

骆苕说雁鸣山李潜是他父亲凌晖的人,根据种种迹象,凌文袤信其所言。

而曹勤是凌晖推心置腹的手下,却说凌晖与李潜并无交情,这事还要瞒着凌文袤,凌文袤觉得自己的父亲凌晖和雁鸣居士李潜的这段交情非比寻常。

至于白幼黎,身份若在雁鸣山已经暴露,经过了今日,跟他凌文袤已经没有关系。逃了也便逃了,如果被捉住,到时再说,反正也死不了。

“辛苦曹叔。”凌文袤客套。

“郎主心细。”曹勤回,“属下还得多谢郎主提醒。”

凌文袤未再接话。

二人各揣心事出了府门,凌文袤看着两位随从扶曹勤上马车,目送车驾离开。

凌文袤站了一会,想起明日的事,脑仁疼,需亲自去驿站给加木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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