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佯装思忖,方笑古喃喃道:“衣袍不是被你弄湿了?贴身穿着不舒服,我就脱了衣袍呗。”
“然后?”
“你昨天晕了过去,我坐在床上帮你疗伤,所以我也累了。顺势,我就睡你旁边了。”方笑古眉眼一弯,若有所思,回忆道:“迷迷糊糊中,司马进从门外敲门进来,似乎是找了郎中给你看病,但看你睡得正沉。我就起身,让他们散了。”
“到底哪里误会的?”林唯昭轻蹙眉头。
方笑古微眯凤眼,勾唇笑道:“我睡觉,有时候会脱光,恰好他们见到的是啥也没穿的我,所以误会了。”
林唯昭脸色铁青,他身侧还未睡过旁人,即便是陪伴十几年的楚孟都不曾,倒是没想到,头一遭竟还是个不穿衣服的男人。
沉默半晌,无奈道:“被误会,你难道不会去解释一下吗?”
方笑古双手抱臂,思忖道:“有句话咋说来着,是非入耳君须忍,半作痴呆半作聋。何况,我觉得无妨……”
“咳咳。”林唯昭微咳了一声,许是夜里还是有点微冷,旋即打断道:“好,行,半痴呆半聋的方少侠,麻烦说说降魔经是怎么回事?”
“天下苦民久矣,诸侯国战火不断,即便是佛门中人也人朝不保夕,因陈伯松信佛,所以在他的庇护和帮助下,少林才得在乱世安然,藏经阁中的典籍也得以保全,当时的方丈静意,为了感谢他,就将藏经阁中的降魔经拿出,供陈伯松抄了一份。”
林唯昭不由一怔,陈伯松信佛?真是让人难以想象,毕竟当年他可是外号“煞阎罗”的陈将军。他能有这份闲情逸致?所谓信佛,怕是故意施恩少林,让人还恩于他。
收回思绪,提醒道:“但陈景苑说他们府里并没有丢东西。”
“陈伯松说他的手抄经文,很袖珍,所以藏在了画卷的装裱层里。画卷是没有丢,但是里面的经文就没了。”方笑古揣着手,蹙起眉头,摇了摇头,“这个陈伯松一看,就是个门外汉。”
“嗯?”
“若我拿了秘笈,第一个反应绝不是藏起来,而是练起来。”
“这种思路,倒是很符合你从吃桃儿故事里悟出的道理。”林唯昭轻笑出声,复又望向黑幕上的孤月,微微蹙眉,喃喃道:“这世上有很多人,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听说什么东西好,就一窝蜂的去抢,抢到手,发现自己用不了或不适合自己,也还是藏起来,不想便宜他人。”
方笑古挑起眉眼,若有所思道:“那林兄,若你得了,你也会像他们一样,将这种东西,藏起来吗。”
“还没遇到这种东西。”一阵轻风拂过,林唯昭微微眯眼,小声道:“遇到了,可能也会。”
扭过头,侧首望向方笑古,林唯昭又问道:“司马进让你给我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吗?”
蓦地,一个印着“通行”二字的木牌子,出现林唯昭的眼前,上面牵着个绳,被方笑古悠悠晃着,让它在空中有节奏的左右摇摆着。
“通行腰牌吗?”林唯昭被晃得头晕,伸手将腰牌扯下,拿到手中翻了一翻,木牌子背面还有几行字:惠安城中关令专用。
“你知道殓尸房在哪里吗?”睨着腰牌,林唯昭蹙眉问道。
双手负背,方笑古眨了眨眼,嗔怪道:“林兄,你不觉得你一直在让我做这,做那,但是一点好处都不提吗?”
“你想要什么好处?”将腰牌塞进自己的长袖中,林唯昭觑向方笑古。
“可否借林兄的宝剑一看。”方笑古眯着眼。
果然是为了那把剑吗?那确实也可以解释,他一直刻意接近的原因。
思忖了片刻,林唯昭抬眸,点头道:“可以。”
“我还有一事不明。”方笑古漆黑双眸闪过一瞬的狡黠,逼近了林唯昭一步,贴着他的鬓角发丝,轻轻一吹,低语道:“习剑之人为何突然弃剑不用?应该不是武功不济这么简单可以解释的吧?”
“很简单,腻了。”林唯昭蹙眉,反手推开方笑古的脸,冷着脸问道:“每次都对着别人耳边吹气,你不腻吗?”
“哦,那我下次换个地方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