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忧矣,之子无带。】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
【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
【……】
纨绔显贵、富商官宦……纸醉金迷地享受,诗人在底下合着节拍,跟着低低地哼唱,唱到动情处,潸然泪下。
这种市面上见不到的,不对外营业的艺术班子,无一例外,全都是集团内部培养,专用来搞权|色|交易、钱|色|交易的。
更往上,碰到了民间狂热敬仰的名伶,皇朝大国,风靡千家万户的红角儿。
交际花八面玲珑,搂在醉醺醺的老大臣怀里,任由摸来亲去,酥|胸|半露,衣衫不整地娇嗔着,万种风情,妩媚动人。
随从、侍卫簇拥着,严整地保镖着,众星拱月,乌泱泱一大群人迎面走来。
引领前路的侍者立刻带着我退让,避到朱栏处,低眉顺眼地跪下,毕恭毕敬,请对方先过。
然后还遇到了老东家,安乐侯庞昱。
春节假期间,陈州的土皇帝回京探亲,跟他哥,飞星大将军庞统,勾肩搭背,兄弟俩交头接耳,亲密地说着悄悄话,一起下楼。
二世祖迷迷瞪瞪,突然间嚎了一嗓子。
“哟,旺财,混得不错啊,这种地界都进得来了——”
他大哥立刻跟着扫来,卧槽沙场军官那眼神,跟刀子似的,血山尸海,一将功成万骨枯。
低沉地问。
“你手下?”
“以前的旧部。”安乐侯打了个酒嗝,粉面春潮,雍容散漫,“大狼狗,用着可顺手了,黑|白通吃,既能把上面喂饱,又能把下面民生安顿好,是个有本事的,可惜可怜出身不行。”
“本来捧了他一把,打算送到刑部,给咱家老爷子当狗使的,奶奶个熊的,没想到半路被开封府那帮子瘟神截走了。”
眯着水润迷醉的桃花眼,勾手指。
“嘬嘬嘬,嘬嘬嘬……”
“旺财乖,过来,回主子这儿来。”
麻溜地过来,武人礼单膝跪下,忠诚地垂下头,臣服地露出脆弱的后颈。
“新春佳节,小的愿折三十年寿命,向菩萨乞愿,侯爷永世安康荣华,”
“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东西,怎么进入会馆的呀?……”拖长腔。
“回侯爷的话,小的应个饭局。”
“新主子招你来的?”淫靡邪肆的笑面虎,天生高贵,唯吾独尊,傲然地睥睨着伏在脚下的芸芸众生,“来,抬起脸来看着本侯,不要撒谎,新主子和旧主子,哪个更棒啊?”
“……”
“开封府也舍得给你放那么大的权么?”
“……”
“倘若本侯现在指挥你,旺财,咬!你可否做得到忠贞依旧,悍不畏死地从包黑身上撕下一大块血肉来?”
“……”
“……呜汪!汪汪汪!”
略作思索,惟妙惟肖地模仿了一长串猛犬狂吠。
哈哈大笑,皇亲贵族满意地拍了拍狗头,停止戏耍为难,追上武将离去的背影,扬长离去。
等他们走远了,我们方才站起身,抬起头,恢复对世界的平视。
“爷,牛啊。”引路的侍者揉了揉发麻的膝盖,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奉承说,“能屈能伸,真乃大丈夫也。”
“……”
有时候想想,做的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呢?
再努力,再发愤图强地往上爬,从乞丐到马帮苦力,到贱役,到地方重吏,到京畿名捕,哪怕未来千军万马争独木桥,杀出个武状元头筹,有正式官职了,还不过是给这些流着“龙血”的上位者打工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