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哥智勇牛逼!!!”
一波声浪更比一波声浪更高。
“来,鹰子,旧日属你被这厮欺负得最狠,你先揍。”
鹰子咧开森森白牙,握着碗大的拳头,喜笑颜开地抡圆了膀子,满面春风,倍感今天可真是个喜庆的好日子。
“泽云你排第二,刚子你排第三,念辞你排第四……”隐隐约约,已有成为小团体主心骨的趋势,又扬起声,往后招呼着,“来来来来,大家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都来后面排队啊,不要急,不要乱,都有份,都能挨得上号……没仇没怨,想过来踢上一脚也可以……”
蒙厉悔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其情其境之可怜,闻者……
……闻者非但不感到悲伤,反而全都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大人!……”
“展大人救命!……”
“展大人!您不能见死不救哇!放任他们以多欺少,不义之战哇!……”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哦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救命!!!……”
一方光长块儿不长脑子,另一方既长块儿又长了脑子,冲突起来,两方战力对比太过惨烈。展大人不忍直视地遮住了眼,连带捂住了上半张俊脸,被麾下杀猪过年般的热闹气氛吵得脑仁涨疼。
牙缝里挤出一丝细弱的气音。
“……王朝,你去。”
“是。”
王校尉恭敬领令。
而那边已经呼声越来越高,大伙儿集思广益,拖着半死不活的家伙,准备挂到树上玩儿。
“吊起来!……”
“倒吊起来打!……”
“行了行了行了,”王朝拨弄开人群,护住残血,强憋着笑意,森严地环顾四周,尤其在某个姓徐的老豺狐身上着重停了停,然后把跃跃欲试的年轻后生们逼退,“都是自己人,玩过火了就不好了。万一不留神,真伤到要害了呢?到时候大家伙儿后悔都来不及……”
陈州州衙出身,心黑手辣的始作俑者立刻附和,奴颜婢膝地带节奏,积极地捧上级的臭脚。
“头儿说得对!……”
“大家听王头儿的话,今儿的教训到此为止!……”
人群中有捕快恨恨地啐了声,犹未解气。
“姓蒙的你记着,今天是看在王头儿与徐哥的面子上,否则的话……”望了眼远处的树,以及已经准备好的麻绳,意味深长地从鼻孔里喷出个示威的单音节,“哼!”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蹦哒,到处现眼,惹人厌!……”
“走走走,散了散了……”
“都散了,都散了,回去各练各的,等会儿还要赶着去伙房抢前排呢,听说今天大厨炖了红烧狮子头?……”
“啊?真的假的?……”
人流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了。
喧嚣渐寂,几只麻雀落归树梢,歪着脑袋,叽叽喳喳,好奇地旁观底下的血迹斑斑。
王朝帮鼻青脸肿的猪头三,把反捆双臂的活猪扣解开,腰带扔到他胯|间。
“自己提裤子,自己系上。”
“呜……”欲哭无泪,可怜兮兮地求助,“提不上了王头儿,手骨全脱臼了,”
王朝嫌弃地托着老兵胳膊,摸索了几下,咔擦咔擦两声,利落地帮他接上。
简直无法理解。
“唉,你说你这人啊……你说你惹他干嘛?你说你惹他干嘛?……”
哪有吕奉先跟司马懿斗得啊,大庭广众之下被整治得亲爹妈不认识,面子里子全丢没了,差点被倒吊起来迎风遛鸟。
远望已经隐约成型的四匪团|伙,好心好意地相劝:“啧,我要是你,以后瞧见他便绕道走,躲得远远的。”
老兵轴得很,比黄鼠狼更睚眦必报,记仇八百年。呸地朝旁边啐出一口血痰,揉着剧痛的胳膊肘,凶悍地愤愤不平。
“个孙贼……给老子等着,老子不信丫没有落单的时候……”
劲装威猛的校尉官不再劝了,好言难拦该死鬼。
每一批龙精虎猛的新人加入队伍,年纪大的老人退出队伍,都意味着基层势力格局的重新洗牌。武夫间的斗殴永远遏制不了,更绝避免不了。他们狼犬内部斗|争,撕咬得激烈,倒也省了他们中层管理的心力。
圆圆脸上满面虚伪的同情,连连赞同。
“嗯,你的想法很正确,你自个儿多加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