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柯嘉并未谋反。”
景文淳持剑接住柯嘉攻来的一招,笑道:“给你希望,再让你绝望,滋味如何?”他虽是面带笑容,但眸中却无一丝笑意。
柯嘉以为景宇淳说的是刚才他攻打同阳城时的声东击西之计——景宇淳本要攻打的便是西北角,但他怀疑景宇淳定不会老老实实攻打西北角,而是会攻打离着西北角最远的东南角,而后来,景宇淳果真派兵攻打了东南角,让他自认为自己的推测没错,所以将西北角的士兵只留了一千,其余都调去了东南角,但没想到的是景宇淳又派人接着进攻西北角,所以才导致了他功败垂成。
柯嘉眸中闪过一丝悔恨,怪自己疑心过重。
但就是这一念之间,剑光突然一闪,他的腹部传来钻心般的疼痛。柯嘉低头看向腹部那持着剑的手,鲜血顺着剑刃流出,滴落在他的铠甲之上。
他的老友,看来是要和他永埋此处,再也镇不了西北了。
柯嘉侧抬头看向身旁的庆王,只见庆王眸中带着仇恨。
柯嘉面露疑惑之色,只听景宇淳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父亲是……程雄。”
听闻此话,柯嘉震惊的看向庆王。至此,他才明白庆王刚才说的话的意思。
原来,他说的根本不是攻城时的声东击西之计。
而是,九年前,他曾答应庆王母妃帮他们,但他却在他们放松警惕、毫无防范之时……
他当时确实给了他们希望,但紧接着便是对他们大肆进攻、大开杀戒。
原来他说的是这件事情。
他想起,他曾答应过庆王,若庆王说服西图指定与秦秦和亲的话,他到时便会以举家之力拥立他为帝。
而庆王也确实做到了,他当时得知消息时高兴的大宴全府。
而后没几日便得到了他勾结西图谋反的消息。
原来,这一切,都是眼前之人所为。
他确实在获知秦秦要与西图和亲的消息时,对柯家的未来充满了希望。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万箭穿心的绝望。
原来,果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突然,腹部撕绞般的疼痛传来,柯嘉看到景宇淳握着剑柄的手带着剑刃拧了一圈。
他痛得意识模糊,隐隐约约听到庆王说:“历史是何其惊人的相似,几日前你的女儿前来求我退兵,你说我若是像当年的你一样答应了她,会怎样?”
庆王抽剑而出,血液夹杂着碎肉喷溅而出。柯嘉觉得庆王的声音如从天际传来:“逆贼柯嘉,谋逆犯上,已被诛杀。”
柯嘉渐渐倒在了地上,他看到那一袭黑色铠甲的男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和定西王何其相似……
他早该想到的……再是悔恨、无奈,也只化作心中的一声叹息,卷进了永无止尽的黑暗中。
白超走上城楼,只见浩浩天宇之下,庆王迎风站在城楼上,眺望着远方。
他走到近前,对庆王半跪抱拳道:“殿下,只有少部分柯嘉亲兵外,城中大部分士兵都已投降,您看该如何处置?”
景宇淳毫不犹豫道:“不投降的就地坑埋。”
“是,属下遵命。”他刚欲起身,忽然想到一件事,“殿下,为了叛军发现端倪,引起不必要的暴乱,属下已将伪造成我方士兵的稻草人烧了。”白超第一次带兵就取得了胜利,不禁有些兴奋,话也比平常多,“殿下果真料事如神,那柯嘉见到属下带的大队人马,便以为东南角是主力。他到死可能都不知道,那里绝大部分都是扎成的稻草人。”
……
景宇淳收编同阳城中的军队,又安抚城中的官员百姓,同时写信向皇帝禀报叛乱已平定等事情,等忙完这些回到军营时已是十天后。
他刚回营帐,马冀便急忙赶来,说道:“殿下,昨日夜间宫里来人带了陛下的口谕,他们本想今日去同阳城找您呢,没想到您却先回来了。”
话音刚落,白超进来通传说高公公高福来了。
“快迎。”景宇淳道。
高公公走进营帐先对庆王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庆王殿下,陛下让老奴给您带了密谕,请接旨。”
听闻此话,白超和马冀退出了帐篷。等二人退出后,高公公说道:“陛下口谕,封庆王为征西将军,即日起征讨西图,钦此。”
“儿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景宇淳便咳嗽起来,他用汗巾捂住嘴,丝丝血迹从布丝中透了出来。
而高公公看到这一幕,眉目间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了,他看似安慰道:“庆王殿下,当好生休养。”说完他又好像才想起一般,说道,“对了,陛下还吩咐老奴来给庆王监军。”
说完后,高公公如愿以偿的走出了帐篷。
高公公走出去没多久,外面有侍卫禀告说有京城里八百里加急信传来。
白超出去接过,竟是一个布口袋,他疑惑的将布口袋拿进帐篷,然后递交给景宇淳。
景宇淳接过布口袋后,微微捏了捏,随即眉头微挑,迅速的将布口袋里的东西拿出。
白超看过去,竟有三样东西——盘龙牌,一个吊坠,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