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背靠向龙椅背,好似累极,说道:“淳儿,朕给你两万兵马,除了柯嘉之女外,一概不留。”皇帝好似又想起什么一般,“要速战速决,明日便启程吧。”
景文昭微垂了下眼帘,遮住眸中神色,看来皇帝义子也不好当,刚从西图回来,明日便又要启程去平叛了。
他的旧疾还没好……
而且只两万兵马,要知道同阳城的驻军有十万之多。
“儿臣遵命。”景宇淳行礼答道。
皇帝挥了下手,高福唱道:“有事启奏,无事……”
高福话未说完,顾光截道:“陛下,泗水郡湖县常常受洪水袭扰,百姓苦不堪言,还望陛下拨款救灾。”
景文昭心下疑惑,说道:“顾大人,这湖县位于泗水之上,但位于泗水上的城池可不止湖县,为何只有湖县受洪水袭扰,而其他地方没有?”
听闻此话,顾光一顿,说道:“这……可能湖县堤坝不够高,或者洪水冲垮了堤坝也未可知。”他又顿了顿,“这是提呈上来的湖县知县考绩里写的。”
这个说辞景文昭并不认可,更何况官员政绩考核里都会写做了哪些好事,这如何会写受灾要求拨款的?
这时五皇子景宇浩走到大殿中跪下:“父皇,儿臣愿前往湖县探看一番,为民解忧。”
皇帝点头:“也好。”
景宇浩再次说道:“父皇,儿臣怕自己处理不了此事,还望父皇准许汝大人同儿臣一起去。”
景文昭看向景宇浩,恰好景宇浩也向她看来,二人视线在空中交会,随即分开。
皇帝随意道:“嗯,准了,明日便去吧。”
刚刚还在感叹景宇淳的景文昭,也不用感叹别人了,她也明日便又要出发了。
“儿臣,遵旨。”景宇浩说道。
景文昭走到殿内跪下磕头:“臣遵旨。”
高福再次唱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等众大臣都走了,景文昭对着走在前面的景宇淳喊道:“庆王殿下。”
景宇淳停住,回头看她。
她慢慢挪到他身边,等周围人都走没了时,她用只能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殿下如何知道我会顺着殿下的话说下去?”
她并未指明她说的是哪句话,但是景宇淳又是何等心思剔透之人,闻言,他静静看了她一瞬,说道:“我只是在赌……最终我赢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景文昭静静的定在当地,紧紧的握着袖口中的密信。
如果刚才她将信交给皇帝,他必死无疑。
但是他刚才却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了她的手中。
不,从在那个山洞,他问她信是否已经销毁时,他便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了她手中。
毕竟,以他玲珑的心思,如此关乎身家性命之事,他又如何不知只靠口头上的应诺并不可靠?
而他那时只是对她随口一问,她也别有心思的随口一答。
而后,他却也并未再追问,也并未和她核实信是否销毁。
如今想来,他当时应当已经猜到她并没将信销毁,但却仍旧由她处置。
他刚才说,我只是在赌……最终我赢了。
是啊,她终究宁愿失去报仇的机会,也没舍得将他推入险地。
而他又何尝不是以已身,来探她的心?
……
大如圆盘的银月挂在天上,柔柔的月光倾泻而下。
“公子,再来啊!”红香苑的妓·女娇笑道。
景文昭与妓·女调笑道:“那是一定,你们在,我岂能不来。”惹得众妓·女心花怒放。
一旁的钟离打了个酒嗝,道:“兄弟,看来你比我受欢迎啊!”
说着,走过去,一把钩住景文昭的肩膀,边向外走边道:“啧啧啧,你瞅瞅你,就你这小身板,还有女人喜欢,”钟离说着又打了个酒嗝,“也不知她们喜欢你什么?”
半醉的景文昭不客气的给了钟离一拳,钟离佯装痛的起不来身,嚷道:“身板不大,力气倒是挺大。我起不来身了,你把我扛回去吧。”
景文昭:“……”
景文昭一向是千杯不醉,今日不知为何却有些喝醉了,她踢了坐在地上不起的钟离一脚:“快起来。”
钟离没起,反倒一把抓住她踢来的脚,她一个没站稳,向地上摔去。
她呲牙咧嘴的捂住被摔痛的屁股,钟离在旁哈哈大笑。
她气的也不管屁股疼,起身就走。钟离也起身在后面追,喊道:“好了,好了,我送你回家吧。马车就停在前面。”
景文昭也没理他,径直走到他马车旁停下,回身,对着身后的钟离说道:“我家就在附近。我走走就到家了,省的你送完我,我还得送你。”
钟离眼珠一转,笑道:“你送我,我再送你,然后你再送我,我再送你……”
这小子吊儿郎当的总想让人揍他,景文昭按捺住想要揍他心思,一把将他按进了马车里,然后对着车夫一摆手:“走吧!”
车夫扬鞭赶马而去。
景文昭缓步向家走去,本有些发晕的头脑,被风一吹,反倒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