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昭放下车帘,倚靠在马车上。
回想着来西图后所发生之事,她突然想起景宇淳之前和她说的密信之事,从那日起,她就再未听闻过此信之事,难道说景宇淳已经截获了密信?
景文昭又想起昨日在乌恩宫外的院落中那两匹都瞎了一只眼的狼。
那两匹狼隐隐约约中让她有一丝熟悉感。
去年,在天庆帝去围猎的路上,她和景宇淳几人曾去骑马,当时她和柯秦秦遇到了三匹狼,其中一匹狼被景宇淳杀了,另外两匹狼都被她射伤了一只眼,最后逃走了。
她当时以为那三匹狼只是野生的草原狼,但在看到乌恩那两匹独眼狼后,她内心有了丝动摇——当时乌恩可能在天庆,且当时就离着他们围猎的队伍不远。
再联想到那次恰逢疯马冲撞皇帝,难道说当时是乌恩来与某人会面?
而,这个某人,到底是谁呢?
马车晃晃悠悠,她思绪纷纷,一声大呼:“保护殿下,保护汝大人。”
马车顿时加速起来,她在马车内被颠的左摇右晃,好不容易伸手钩住了车窗才阻止了一头撞到马车壁上。
她刚稳住身形,突然,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刀,从侧面刺进了她胸前的衣衫,幸亏她的衣裳加了层薄棉,否则现在就穿透了她的肌肤。
现在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就在长刀抽回的同时,她将褥子一卷,猛地扔出了车窗外,紧接着她跳窗而出。
果不出所料,这个作为她“替死鬼”的被褥被砍的棉絮翻飞。
她向四周快速一扫,哪里还有使节队伍,只见周围除了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侍卫外,就是围着的一众蒙面人。
蒙面人中的一人说道:“把信交出来,饶你不死。”
景文昭恍然大悟,原来这帮蒙面人是为了密信而来,那就说明那封密信被景宇淳截获了。
也不知那封密信是何内容,但从如今的场面,为了这封信派了这么多杀手来看,想必信的内容必定非同小可。
只是她并没有那封密信,况且,就连景宇淳已经截获了密信之事,她也是才从蒙面人口中得出的。
她如果对蒙面人说她并不知密信之事,想必他们也不会放过她。
而今之计,是要想办法脱身。
只是,她又该如何脱身呢?
而这些蒙面人又是谁派来的?
景文昭道:“别说我现在没有信,就算我有信并将信给了你,想必你也不会放过我。你还不如说‘把信交出来,给你留个全尸’来的实在些。”
蒙面人冷笑:“算你识相,把信交出来,给你留个全尸。”
一听此话,景文昭乐了,没想到这蒙面人连骗都懒得骗她,是打定主意她定是逃不脱了。她说道:“你觉得如此重要的密信,我能放在身上吗?”
蒙面人道:“你放哪了?”
“你先将我放了,或者派几个人随我去拿,如何?”
蒙面人讥嘲:“耍花招?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罢一摆手,“到时各种刑罚都用上,我看他说不说。”
景文昭心下一叹,这蒙面人连拖延时间的机会都不给她。
景文昭本想着拖延些时间,等使节他们来救她。
而以如今的情形来看,她须得自救!
打是打不过,但走为上计,好在她的轻功还算不错。
就在蒙面人说出那句“将他给我拿下”时,还未等一众蒙面人围攻上来,她便转身就向前掠去。
要找到使节队伍,她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刚才在马车里,慌乱下也不知马车跑了多远。而景宇淳是否也和使节队伍在一起,他有没有受伤?
她知道她不该担心景宇淳,毕竟以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且他如果知道了她的身份,他是置她于死地而后快之人,她现在应该期盼他受伤,或者甚至死亡。
只是,他三番两次的救过她,虽然他以为她是“周阳”、是“汝晟”。但她就是心肠再硬,也不该希望他受伤或者出任何事。
她边这样劝说着自己,边闷头赶路,不料前方出现个岔路口,她回头看去,缀在后面的一众黑点便是蒙面人。
她需要尽快选择一条路,闭上眼睛回想之前马车的路线,她当时被颠的左摇右晃,根本没注意到哪里有拐弯。
她睁开双眼,把心一横,随便选了左边的那条路。她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黑点渐大,她扭回头向左边的那条路掠去。
不知跑了多久,此时她身处大山深处,她的内力也已几乎消耗殆尽,但仍旧没有寻到使节队伍。
她抬头看了眼渐暗的天色,蒙面人远远的缀在后面。现在还不是可以停下来休息时候,她接着向山上行进,等爬到山顶时已累的气喘吁吁。
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一条宽宽的银河从东北到西南划开了整个天空,无数的星子点缀期间,仿佛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般闪耀。
她向山的背面行去,边下山边思考着接下来如果碰到蒙面人该如何应付。以她的武功面对如此多的蒙面人,别说自保了,就是留个全尸还得看蒙面人的心情。
她善骑射,但此时既没马也没箭,她的优势发挥不出,而她本不错的轻功,因为内力接近干涸,她也没法再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