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的西图几人,都互看了眼,没想到这庆王轻飘飘的几句话便四两拨千斤的把问题都抛给他们了,好像他自己还是个受害者。
景文昭也起身,走到景宇淳身侧,惭愧道:“下官也实不知那是乌恩殿下位置,未能提醒到庆王殿下,实是下官的失责。”
得,这又来个帮腔的。
西图帝没想到这二人竟这般难搞,况且他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座位得罪了天庆。西图帝看了靳西锐一眼,靳西锐会意:“陛下,是臣思虑不周。太子殿下,还请上座,下官坐于下首便可。”
乌恩起身坐到左手第一个位置,笑道:“庆王殿下,汝大人,快上坐,此事确实是我们思虑不周。”然后又对着靳西锐招了招手,“靳大人也不必自责,这也非靳大人一人之错,孤也有错。”
景文昭笑道:“陛下,看来,下官与庆王殿下的西图之行实在来对了。”
“此话怎讲?”西图帝疑惑道。
此时景宇淳回到右下首第一个位置坐下,靳西锐不经意间看了景宇淳一眼。
突然,靳西锐仿佛想起什么一般,面色微变,随即便恢复了原状,谈笑如常。
“陛下也知我天庆乃礼仪之邦。识礼必要约束自身,检视自身德行,故位有尊卑、序以长幼,”景文昭说着故意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靳西锐和乌恩,“是故德厚者位尊,禄重者荣宠。诱进以仁义,束缚以刑罚。是故无规矩不成方圆,有敬畏才知行止。故遵礼才能□□。”
“接着说这遵礼才能□□。”西图帝也不管景文昭话里有话,感兴趣道。
“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君师者,治之本也。无天地恶生?无先祖恶出?无君师恶治?三者偏亡,焉无安人。故礼,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师。是礼之三本也。自古礼崩乐坏之家国,皆渐之疲弱,岂不以儆效尤耶?”
“汝大人所言差矣。”靳西锐驳道,“你说天庆礼仪之邦,为何连年战争,爆发内乱?难道是礼崩乐坏?”
景文昭笑道:“老相所言不敢苟同。当初西图发兵攻打我天庆,我天庆无奈之下增收徭役赋税,才致使内乱爆发,此非礼崩乐坏,而是缺少良策……”
靳西锐打断景文昭的话,意味深长道:“还有你们定西王当初为何造反?莫非也是礼崩乐坏?”说话间似有似无的看了景宇淳一眼。
而坐于西图帝右手第一个位置处的景宇淳,眉目沉静,听闻靳西锐的问话,他的面容没有一丝波动。
景文昭眉头微蹙:“靳大人此话有些以偏概全了,个例如何能代表整体?”她看向西图帝,“况且,而今我天庆在吾皇的治理下已是今非昔比,看不得身为友邦的西图仍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故遣我等来与陛下共享这愚民之良策。”
“哦?”西图帝带着一丝疑虑,带着一丝兴致,快速道。
“陛下也知‘民以食为天’。”景文昭道,“所以这愚民之策便是与民休息,使民富足,稳固民心。”
“使民富足,稳固民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西图帝皱眉道。
“西图水草丰美,牛肥马壮,而天庆山海连云,丝绸茶韵,各地的优势特产不同,陛下不妨大开边境,与天庆互市。同时,我天庆也可派礼仪之士来西图教授我天庆的礼仪文化、茶文化、饮食文化,以达到我天庆与西图的互惠互利,从而实现共荣。”
“天庆就有那么好心派人来教我们?”靳西锐不信道。
“靳大人如此说,便有些以己度人了。”景宇淳说道,“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天庆愿与西图联姻。”
听闻此话,此时天禄殿内的西图帝、乌恩、景文昭、靳西锐同时看向景宇淳。
景文昭内心疑惑,当时高福给她传皇帝口谕,只让她从文化上和经贸上对付西图,可没说从政治联姻方面,难道是皇帝单独和景宇淳说的?
景宇淳道:“陛下也知我天庆大将军柯嘉,其驻守同阳城多年,为了表示我天庆与西图合作的决心,吾皇答应将柯嘉之女嫁与乌恩殿下。”
景文昭眸中闪过一丝讶色,皇帝答应他让柯秦秦来西图和亲?
而听闻此话的乌恩眉头紧蹙,看了景文昭一眼,便走到大殿中央跪下:“父皇,儿臣心虑家国,实在没有心思娶妻。”
西图帝闻言不悦道:“你先下去。”
乌恩觉得此时再不说,怕是再没有反悔的机会了。“如若父皇要儿臣娶妻,能否将正妻之位空出,侧妃、良娣……”
西图帝面目瞬间阴沉,靳西锐眼看西图帝要爆发,他赶紧说道:“太子殿下,此事还在商讨阶段,莫要操之过急,这太子妃之位到底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乌恩深深看了一眼景文昭,似有千言万语堵在胸间……最后无奈的化为一缕深深的叹息。
乌恩转身退出了天禄殿,在出大殿前,又回头看了一眼景宇淳。
而景宇淳也恰好看向乌恩,二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一个眉目沉静,一个眸光似刀。
“庆王殿下,汝大人,你们所提之事,朕还需思量,你们也退下吧。”
等几人都退出后,此时殿内只剩下西图帝、靳西锐,以及领景宇淳景文昭进来的太监。
西图帝说道:“靳爱卿,你有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