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宇淳笑道:“不知乌恩殿下打算押什么?”
乌恩笑道:“押钱财这等身外之物,想必庆王殿下早已看不上……那便押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宁愿抛弃生命也不愿舍弃之物。”
景宇淳心中一动,笑道:“哦?本王这里还不存在此物。”
乌恩也笑道:“既然不存在此物,那,我们便造个此物如何?”
景宇淳眉梢一挑,示意乌恩说下去。
“听闻庆王殿下还没有王妃,如果,”乌恩手放在棋盘空处敲了下,“如果你输了,便要娶位王妃,如何?”
听闻此话,景文昭眉心一动,抬眸看向景宇淳,只见景宇淳眸光在景文昭面容上一扫而过,笑道:“有何不可?不过,”他话音一转,“如若乌恩殿下输了,便要尽力促成我天庆之要求。”
乌恩大笑:“既然庆王殿下敢答应,我乌恩又有何不敢?”
如此重要之事,在二人仿若戏言下便轻易确定了下来。
乌恩执白先行,啪的一声落于棋盘之上,景宇淳手执黑子紧随其后,顷刻间二人便已下了五六步。
二人你来我往,在棋盘上厮杀,感觉再下一步便要决定生死,但二人总能绝处逢生,仿佛他们二人面对的不是一局棋,而是真刀真枪在战场上厮杀。
二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都沉浸在棋局对弈中,就连只懂些皮毛的景文昭都看的惊心动魄。
不知过了多久,景宇淳说道:“以乌恩殿下这棋艺却说是刚入门,实在是自谦过了头。”
乌恩笑道:“本来是打算和汝大人一起对弈庆王殿下,但孤实在很久未碰到如庆王殿下这般的对手。不如这样,这最后一着便由汝大人替孤下了,如何?”
景文昭推拖道:“下官棋艺不佳。”
这最后一步棋,乌恩竟然要她下,要知道现在二人都只差一着便定输赢,且乌恩是执白先行,比黑子先走一步,如若没有这一步,现在也不能是白子一着定输赢。
由此可看出他们二人在棋艺上是旗鼓相当的。
但,棋局没有如果,人生,亦没有如果,晚了一步就是晚了一步,再悔之晚矣也无用。
乌恩笑道:“无妨,孤便将生死交到汝大人手中,无论生死,孤都认,如何?”
听闻此话,一丝复杂的情绪从景宇淳眸中一闪而过,似冷似嘲。
景文昭笑道:“那好,那下官便却之不恭了。”
她捏起一颗白子,再次看了看棋盘。
将注在心里又过了一遍。
只见景文昭手执白子向围住黑子的缺口落去,景宇淳心内一沉,乌恩唇角渐渐翘起。
但,就在白子即将落入棋盘之上时,“啪”的一声,白子落在了黑子的包围圈内。
景宇淳眉梢一挑,眸光微闪的看向景文昭,而乌恩眉头皱起,不满道:“汝大人果然还是向着庆王。”
景文昭歉意道:“下官辜负了乌恩殿下的厚爱,只是,下官乃天庆礼部侍郎,当为我天庆考虑。”
她当时落子时心中真的考虑天庆了吗?
乌恩拉着景宇淳又重新下,说遇到这么一个棋逢对手之人实在难得。
她也不再陪着他们下棋,起身告退后便回了自己的小院。
隆安九年六月初三,这日一早,西图帝宣天庆庆王景宇淳,以及礼部侍郎的汝晟觐见。
景文昭穿戴整齐后便走到四夷馆外等候景宇淳,看到经文淳出来,她未向他行礼,便进了自己马车。
她也说不出为什么,今日就是不想对他行礼。反正等他的马车发动后,自己的车夫自然会跟上。
她靠在马车上,闭上眼睛养精蓄锐,想着一会见到西图帝要说的话。
不料,她突然感觉到一阵风吹过,她睁开双眸,竟是景宇淳进了她的马车,坐到了她的对面,然后敲了敲马车:“走吧。”
外面的车夫应了一声:“是。”
马车摇摇晃晃,她笑道:“殿下,这不合规矩。”
“哦?汝大人私自与乌恩殿下出城就合规矩了?”
她听着怎么好像有一丝酸意,而非是问罪,要知道身为天庆使臣,与西图官员私下勾结可是重罪,她之前不就是被三皇子诬陷与西图勾结么。
而此时,这景宇淳的语气明显不是问罪,而是带着丝醋意……
她唇角一挑,要是醋意不也是为了“周阳”么!
等等。
不对。
“周阳”是不认识乌恩的,“汝晟”也是不认识乌恩的。
那他又为何吃醋?
难道说,他知道她是陈昀了?
她试探道:“下官幼时,与乌恩殿下曾有过一面之缘。”
景宇淳意味深长:“哦?”
“殿下,汝大人,到了。”车夫在外面说道。
景文昭稳了稳心思,将那些纷乱的想法收了回去。既然已经到了皇宫,那便要思付如何对付西图帝。
景文昭和景宇淳二人下了马车,早就等候在宫门处的太监看到二人出来,前来抱拳道:“可是庆王殿下和汝大人?”
这西图帝竟将天庆皇宫里那一套学去了八九分,连太监都有了。
“正是。”
“庆王殿下和汝大人,请随老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