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景宇浩洒脱坦率,今年十五岁,也没有妃子。
陈太医把这些皇子都讲了一遍,然后对陈昀说,他到时候会向陛下告假说她身子不好,叫她围猎时不用去了。
知道了这几位皇家子弟的大概情况后,陈昀便没甚兴趣了,不让她去正好,而且那几个皇子,她有可能都见了三个了,着实是不想再看到他们。
第二天天还没亮,陈昀还在睡梦中,车夫兼管家的郑全就在外敲门道:“小姐。”
或许是陈太医过于节俭,又或许非是大富大贵之家,总之陈太医府中只有郑权一个下人。
陈昀没睁开眼,她迷迷糊糊答道:“何事?郑叔。”
“魏太医叫老爷一起去上值,临走前说想要见你一见。”郑权在门外说道。
陈昀睁开惺忪的睡眼,眸中还有些迷蒙之色,她诧异道:“见我?”
“是。”门外的郑权点了点头,“好像是说要给其子说媒。”
闻言,陈昀顿时清醒了过来,她眉头一皱,匆忙起身下榻,拿起小太监的衣裳穿上,打开房门就跑了出去,跑到郑全身旁时还不忘说道:“跟他们说我身子不好,这段日子外出散心了。”
然而刚跑了没几步,就遥遥看到府门口处停着的马车,她一甩衣袖,转身走到围墙边,纵身一跃就到了府外。
这媒岂是他们说说就说的?
陈昀悠闲地走在去医馆的路上,她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天色,阴云密布,星月都消失了踪迹,只有天边时不时有几道闪电划过。
看来是要下雨了。
这一身尿味,让雨冲冲也无妨,陈昀随意地想着,她随手从路边薅了根狗尾草含在嘴中,边走边哼曲。
“大胆,何人见到四殿下还不行礼?”一声呵斥从前方传来。
陈昀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激灵,天这么黑,也就远处时不时有几道闪电,谁能注意到前面有人?而且他们走路跟鬼魂似的,一点声都没有,要不是这声呵斥,估计走到眼前她才能发现走来一顶步撵。
她在心里嘀咕了半天,但仍旧赶忙跪下磕头行礼。
“殿下,是个小太监,属下之前没发现前方有人,但他身上尿骚味太重……”
陈昀:“……”
撵上的人抬了下手,步撵停驻落地。
四殿下看了陈昀一眼,说道:“宫中太监,不在宫中,要去往何处?”
这该如何应对?
陈昀早晨出来的匆忙,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仍旧一身太监打扮!而身为宫中太监,此时皇宫大门还没开,她却在宫外四处闲逛!
可谁知道能碰到个这么一位爷?她该说什么才能脱身?
陈昀大脑飞速运转。
突然,一丝思绪飘过:“回……”轻轻啪地一声狗尾草掉在地上。
她刚刚被那声呵斥吓了一跳,然后就下跪行礼,都忘了将草从嘴里拿出来,还叼在嘴里,此时说话才从嘴里掉了出来……
拿起那根狗尾草,她声音似是带着颤抖回道:“回四殿下,小的实在是身有隐疾,身上的尿……味太重,所以求了陈太医帮小的治病,要不小的身上味道这么重……”
她抬起袖子抹了抹没有泪水的眼角,袖子上的尿味儿冲的她猛地闭上了眼睛:“小的身上味道这么重,在宫中实在……实在……难混出头。”她觉得她应该感谢她家明珠往她衣裳上撒尿,要不她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闻言,四殿下周围的侍卫唏嘘不已,有的还默默点了点头,似是对太监身上的骚味很有感触。甚至有的还偷偷地摸了摸自己裆·部,庆幸自己没做太监,没挨那一刀……要不没准自己身上的味儿比他还冲!
陈昀硬逼着自己流下了几滴眼泪,只见啪嗒两滴眼泪落地,她抹了抹眼角:“而这狗尾草,也是陈太医嘱咐奴才,没事就含一棵,有壮阳的功效……奴才刚才看到四殿下,激动的忘了将草拿出,还请殿下恕罪!”她说着就冲地上磕着响头……
她也应当感谢她爹平时对她唠叨讲的那些药理毒理。
闻言,四殿下周围的人向路边望去,只见一片片的狗尾草……纷纷眼露狂喜之色——今儿和四殿下去上早朝真是鸿运当头,而那些轮值休沐的人们,可是亏大发啦!
他们又看向仍在砰砰磕头的小太监,觉得这小太监着实不容易,身上尿骚味这么重,定是被主子们不喜。宫里落井下石、幸灾乐祸、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的人多了去了,这小太监的宫中生活也是着实艰难。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这小太监的三言两语消融的丁点不剩,还隐隐约约带着点同情,带着点怜悯。
旁边的侍卫马冀看到小太监如此可怜,此时还一个劲儿地磕头,他实在于心不忍、看不下去,对四殿下抱拳道:“殿下,莫误了早朝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