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十二年,天庆皇朝京城,初春。
天气阴沉,雪花细碎,两个年龄相仿的七八岁小孩沿繁华街道走着。
一个穿着棉布小白袍,看穿着就是普通人家孩子,但是长的粉雕玉琢,大大的眼睛滴溜溜转,一看就很有灵气。另一个穿着棉布蓝袍,跟在白袍右后方。
此时白袍孩童突然想起来般,停步、转头、拉住了蓝袍孩童,粲然一笑道:“古书中有写,天神把人家鼻子里的鼻息肉当成家,在鼻子里住了十几年,小七,这事你怎么看?
小七抽了抽嘴角,万一人家发烧流鼻涕,鼻涕一流一鼻管,岂不是鼻涕淹了家门口,倒灌家门而去?这么想着,就直接说了出来:“真是鼻涕冲了家门口,家家门口是鼻涕!”
景文昭白了她一眼:“小七,你每次的想法能不能让我食能下咽些?”
“小姐,我……我觉得我的想法很正常啊,你想想在人家鼻子里,那不是整天可能会与鼻涕为伍?干的湿的半干不湿的”,说着说着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声音,“呕……”
景文昭也学着呕了一声,拉住小七的手,话音一转:“可我却觉得甚妙,把鼻息肉摘出来就是个移动房子,游览天下走遍四方,累了就可以住进去,岂不美哉?”
“小姐啊,您说我想法不正常,我觉得你的想法更不正常,任何正常的人都不能想到这个吧!”她走近了一步,双手拢在景文昭耳边,低语道:“再说你的身份也不允许啊……”
景文昭赶紧捂住小七的嘴,学着文人摇头晃脑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1]”
小七顺嘴接道:“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乐?[1]”小七平时跟着景文昭也会了些之乎者也,她没等对方说话,又接着道,“小姐,您接下来是不是想说我非子——”
景文昭冲她眨眨眼,微微一笑,说道:“非也,吾欲语‘子非我,焉知我知我不知鱼之乐?’而你后面该说‘子非我,焉知我知子知子不知鱼之乐?’”
小七听了几乎要被绕迷糊了,她捂着脑袋想要晕倒。
此时,“镗镗”的锣声伴着吆喝声传来:“打胜仗了,打胜仗了,胜常将军平叛回来了。”
站在景文昭前面探着脑袋向远处望的男人,说道:“那个定西王都已经是王爷了,还造反,真是不知足。要我是王爷,天天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地吃着,不比做什么狗屁皇帝舒坦?”
“你懂个屁!”景文昭接道。
男人不悦道:“哎?你这小屁孩不大,怎么骂人呢?”
“你辱骂皇帝在先,犯了大不敬罪,我没给你去报官就算仁慈了。”景文昭道。
男人指着景文昭说道:“谁听到我骂皇帝了?你这小孩别血口喷人。”
话音落,男人猛地捂住了嘴,然后吐出了一块石子。
景文昭随手扔了手中剩下的石子,拍了拍手警告男人:“你若再胡搅蛮缠,我见你一次教训你一次。”
男子大怒,撸起袖子就要向景文昭招呼而去,却被瞬间涌来的人·流冲散。
景文昭不再理会男人,而是听着人群中的议论声。
“听说胜常将军抓到一个力大无穷的小孩,能开山裂石、力抗千斤。”
“真的假的?那还是人吗?别是个怪物啊!”
“听说被囚车关押着,可别跑出来啊!”
“真没准是怪物啊,开山裂石,力抗千斤,不是怪物是什么?”
……
景文昭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瞬,对小七招呼道:“小七,我们走。”
与人群行进的方向相反,景文昭和小七逆着人·流走。
二人穿过了一条街,到了主街的一栋二层楼门口,门楣上挂着金字红底的招牌,龙飞凤舞写着“万福楼”三个大字,看上去颇为气派。
本有些奇怪为何逆着人群行进的小七,总算明白了自家小姐是何意?
原来竟是小姐想吃饭了。
也是,比起那看怪物无关紧要的事情,还是解决肚子来的实在。小七点了点头,很认同她家小姐的想法。俗话说的好,人有三急:吃饭,喝水,上茅厕。谁也避免不了。
好像不对,人的三急是甚来着?
小七摇头晃脑的想着。
景文昭看见小七在那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随口道:“一会点头一会儿摇头的,想什么呢?”
小七蹭过来看着景文昭,问道:“你说人的三急是哪三急?是不是吃饭喝水上茅厕?”她掰着手指头,说一个握上一根手指,“我实在想不出来,除了这三急还有哪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