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咏章却喊停车,叫他们等会儿,然后三人就见她捏了两朵栀子花,几步上前喊住一个手拎新鲜苇叶的阿姨:“姐姐,你好啊,我想请问一下,你这苇叶看着不错,什么价钱买的呀?”
三四十多岁的女人回头看到一个瘦小的姑娘笑盈盈的喊她问话,对方先是一愣:“小妹妹,哦,苇叶是前头集市买的,二分钱一张。”
“谢谢姐姐,我正好要去买,知道价钱心里有底,这是新摘的花儿,送给漂亮姐姐。”
女人笑的牙不见眼,当即从手提袋里掏出一颗糖:“好,那我也送你一颗糖,甜甜嘴。”
三人在不远处竖着耳朵,个个把眼睛瞪的像铜铃。
华咏章拿着糖回来,冯月梅先鼓掌:“小五真的很厉害是不是!”
等华咏章给他们把价格定好,就连年岁最大的冯大哥都摸着鼻子夸道:“小五妹子懂得真多!”
之后他们就拖着板车,华咏章和冯月梅在哪儿,他们俩就跟跟屁虫似的跟在边上卖。
一开始冯三哥还闹了很多笑话,比如见到四十出头的阿姨,他试图复刻华咏章的嘴甜,于是板着脸:“姐姐,看看新鲜的苇叶吧。”
那人防备的瞪了他一眼,加快脚程,迅速逃离现场。
回程路上冯三哥很疑惑的问为什么会这样,冯月梅笑的肚子疼,华咏章挠挠头,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
人都喜欢别人夸自己年轻,可是一个无害而且声音甜甜的小女孩管你叫姐姐,和一个面黑个高且公鸭嗓的少年人,一脸莫得感情的喊一个明显是保守派的妇女姐姐,那对比,人家只会觉得你大约是个变态的街溜子。
好在四人算是满载而归。半车的苇叶起初就是按市价二分一片,到了下午,人流量开始减少,华咏章果断叫他们改变策略,别人二分一片,他们就不散卖,一把一毛五,十片。来得早还能自己挑,来的晚的也不吃亏,两个小伙子羞答答的把卖剩下的栀子花饶上一朵。
忙了一天,四人连饭都不舍得吃一口,好在带了点干粮,太口渴就去集市边敲门找人家讨口水喝。这时候都是井拔凉,甜丝丝,凉冰冰。
最后还剩下几朵花,回程路上,冯月梅美滋滋的绑在马尾上。
华咏章和他们约定好,才腿软脚酸的回家去了。
月上中天,天色渐暗,她还没到家门口就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她一边走一边琢磨,猜测是怎么回事。
是华元璋被发现装病了?
也差不多该被发现了,前世是华元璋起身想教训她,被华长清逮个正着,她最近都躲着华元璋走,刻意避开他,就是暂时不想跟他有纠缠。
还是杨四终于又来闹分手了?
别说,还真有可能,毕竟上次华咏姝跟他聊过后她很快就去镇上读书了,端午节到了,高中应该也放假了。最近华咏贞老是低气压,没准就是察觉到了什么。
或者说,是武毅学那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第三封分手信迟早会来的,前世是高考前后,现在距离高考也没多久了。
她在门口站定了片刻,推门而入。
华家已经吃过饭了,此时正坐在院里纳凉。一天的暑气随夕阳而去,此刻月华倾泻在院里,风习习扑面,仔细嗅还能闻到空气中的栀子花香和麦秸青气。
外婆打着蒲扇:“可是小五回来了?”
院里没点灯,但能看清人影,华咏章应了一声,郑雯声音有些疲惫:“不是叫你早点回来吗?”
有人点了煤油灯,提到门口,华咏章看过去,昏黄的灯光映着大姐华咏姝的脸:“快来吃饭吧,给你留了粥。”
华咏章走近几步,忽的停下来。
她看到华元璋坐在廊下的草席上,明明人在黑暗里,她却感受到他的打量,让她头皮一麻:“哥怎么……”
华咏姝没多想,几步过来拉她:“平阳嫌屋子闷,让我们给抬出来透气。”
她还想说什么,就感觉到大姐伸过来的手用力的攥住她的手腕。
紧的就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