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想养只宠物。

小猫，小狗，小鸟……什么都行，只要能陪着她。

但当路过宠物店，透过玻璃橱窗，她看到了努力招揽客人的热情小狗和神情恹恹的小猫，以及在玻璃上若隐若现的自己时，内心涌出的冲动在瞬间被她按下去。

不行的思思，你没办法给它们家的。

她的眼睛像是被人抹去了多余的色彩，渐渐灰败下来，黑色的难受的晦涩的情感在她眼眸交织成了风暴，她闭上眼，卷密的睫毛如小扇般盖了下来，她的脆弱难以掩藏，但是痛苦并未因她的掩耳盗铃而消失。

再睁眼时，她低声对着橱窗内的小动物说了声抱歉。

也不知道它们听见没，小狗摇着尾巴，上蹦下跳，粉嫩的舌头舔了下橱窗，刚好触及她手心的位置。

她近乎狼狈地逃离。

★

自她幼年起，陪伴在她身边的人就换了一波又一波。

她的心是孤寂的，像是万年不化的冰，一片荒芜，就连冷风中都多出几分寂寥，她想，她会一直孤独……

手心温润的湿感拉回她飘飞的思绪，那些难捱的日子已经远去，她看了眼卧在她怀中无辜舔舐她的小狗，兀自笑出声。

陈思思挠着小狗的小肚皮，小狗调皮地翻身在她身上乱噌，阳光暖暖洒在她们身上，好似加了朦胧如雾滤镜，小狗毛发边缘发着光，琥珀瞳的狗狗眼透澈漂亮，像只从天而降的小天使，粉嫩的小舌头微露，笑着闹着冲她撒娇，小狗的笑干净纯粹，是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又暖如春风融化坚冰，看得人心都软化了。

小狗的胆量是非常不错的，哪怕在流浪时经受非人待遇却依旧亲近人类，她怜爱的抚摸着小狗的后腿，小狗歪七扭八跳出她的怀抱，跌跌撞撞地跑向厨房。

厨房里的人端着菜出来，右脚边还有只环着他耍赖的小狗，他把盘子一放，提起小狗后脖颈端着小狗下盘，小狗一下腾空眼睛都不敢往下瞄，嗷呜着作势要用小尖牙咬他，可不停摇晃的尾巴却泄露了小狗心事。

“怎么这么皮？”他提溜着它，指着厨房地上明显的尿渍，“乖狗狗是要自己清理哦。”

小狗心虚低下狗头，眼神却不停看向陈思思寻求帮助。

一旁的思思：“？”

高泰明握着小狗的前肢，控制着它夹着抹布，然后用着力道借着小狗的前爪清理残局，小狗不情不愿试图用呜咽的小奶音唤醒主人的悲悯之心然后放自己一马，高泰明冷哼一声，显然不吃这套，“撒娇是没有用的，快擦！擦完还得再拖，有味儿。”

小狗不会说话，它只会汪汪汪。

★

捡到小狗的那天是个雨夜，它被人打断了后肢，浑身又脏又臭，奄奄一息的在水洼里躺着，大雨把它的皮毛打湿，显出它小小一只，弱小无助。

可怜的狼狈小狗求生欲望很强，冲着来往行人叫唤着，可大家自顾不暇，大雨打乱了生活节奏，一身疲惫的人类忙着赶晚高峰的车回家。没有回应，于是它渐渐不叫了，眼珠里不知是泪还是雨水。

它安静等待着死亡。

高泰明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他打着伞替它隔开了大雨，蹲下身体，嘴里口香糖吹起的泡泡轰然炸开，小狗睁开了眼，他和小狗的视线交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