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木推搡了一下,声音微冷:“起开。”
耳边却听他委屈说道:“我不,我就要抱着你。”
“你怎么突然对我那么冷漠……之前见面你总给我带肉吃的……”
凌云木翻了个白眼儿,心中腹诽道:不是他想毒计整我的时候了。
“你不听话,没肉吃了。”凌云木敷衍道,又推了推他,岂料他抱得更紧了。
“我听话,我听话便是……只要你莫要嫌弃我……”
凌云木眉头微蹙,嗤笑出声,他怕是认错人了,把她当成哪个旧情人来了?
“你可知道我是谁?”凌云木促狭问道。
“知道啊,你是阿云……”
凌云木嘴角抽了抽,这却是不巧:“全称是何?”
“阿云……阿云……”他只一个劲尔等唤着阿云,声音喃喃动听。
凌云木无可奈何,见天下楼门外小厮,招了招手道:“你二人搀扶他进去寻一间上等卧房,届时有赏。”
那两个小厮二话不说将他从她身上扯了下来,凌云木整理衣衫,吐了口气,真是个难缠的人。
又将些许碎银递于那两个小厮,小厮得钱办事,自不敷衍。
次日日上三竿,陆舒客只觉得头疼欲裂,回忆半晌只知自己在天仙楼喝得酩酊大醉,却不知怎地到了床上。
下楼付钱之际却被告知钱已被一女子付了,便猜到是凌云木,可……
他怎么毫无印象?
又回衙门歇了小半个时辰,沐浴更衣,脑袋渐渐清醒,便带了几个衙役并赵页暗伏凌家,自己则是光明正大入了凌府的门。
他造访之际,凌云木正在翻书阅卷,眉眼宁静,窗外便是簇簇兰花,随风摇曳,好一副美人画卷。
凌云木见他造访,手倦抛书,眉梢眼角挂上了一抹春风笑意:“大人可算是来了,我已久等多时了。”
她只看了他一眼,未曾有丝毫客套,便卧在美人榻上,单手托腮,眸中却好似藏了两抹弯月。
陆舒客眸光循着她身影挪动,最终亦定格在她春山眉秋水眸间:“凌姑娘考虑的怎么样了?”嗓音清冽香甜,好似松竹入酿,醉人心髓。
凌云木微微敛唇,明眸一转,心中不由得想道:昨晚她果真猜的不错,平日她皆喊她凌姑娘,那阿云却是个什么鬼,机智如她,可心头却有些酸意,而她并未察觉
“我凌云木做事,一贯迎难而上,愈挫愈勇,不曾向谁屈服了去。”她眸光微阖,整个身子都斜倚在塌上,手中拿着那块儿黑色玄玉把玩,倒好似在与知己聊家常话一般。
陆舒客不言,眸光却是笑着,继而跨步迈至凌云木身旁,在塌沿上坐下。他步履沉稳,衣袂飘拂,好似蝴蝶翩飞,自有山野之清气。
凌云木星眉略拧,桃花目中凝起一道寒芒,有些不悦。
“姑娘有大志,不若与我合作如何?”陆舒客置若罔闻,他单手扶塌,微微探身,漆黑的眼眸中倒映出她的身影。
“哦?怎么说。”她轻挑眉梢,坐直了身子,二人距离微近。
她欲拍打他的手背,好让他的脏手离她远点儿,然陆舒客似已觉察,凌云木拍了个空。
“凌家与钱家素来不合,你我同寻罪证,将他自崖州连根拔起,如何?”
凌云木不答,却是问道:“陆大人本是朝廷三品御史大夫,到底是犯了何等大罪,竟被贬至崖州这荒遐僻境来?”
提及此事,陆舒客脸色未有丝毫之变,默不作声,凌云木却已然料到定是这般结局,将身子再次斜靠在塌上。
“莫非陆大人就是为此事而来?”
岂料陆舒客脸色微变,凌云木双眼死死觑着他,这点儿微妙的变化自是逃不出她的法眼,心下当即有了定论。
“我一介布衣,怎敢妄论朝廷之事?更莫要说参与其内,你知道的,我一向胆子小,大人莫要取笑我。”
陆舒客咂舌,她,胆子小?
“话说崖州近日颓丧已现,旱魃为虐,不消多少时日,粮尽食绝,陆大人寻官印,莫不是急着上报朝廷寻求援助?”凌云木挑眉问道。
陆舒客点了点头:自是。”
“呵呵……”凌云木一声冷笑:“陆大人为何不直说,无需那般拐弯抹角说甚与我同谋之事。”
说着,她起身,俯视着他,一刹那间,竟有那鹤骨松姿之象:“倒不妨这般责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