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现在还真撞上一个!
她越想越觉得实在可笑,于是就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
隽方虽不曾笑,但神色间显然对此也颇不以为然。
“这位……郭太夫人,不知在宫里时,敢不敢说这样的话?”
“她在宫中向来谨言慎行,从不多话。若非如此,皇太后那时也绝不会将皇子托负于她。”
霍止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东武侯家看来果然问题极大,从根子上就是歪的。她忍不住问:
“那郭家如今家中,可如这位太夫人所愿,既安生又祥和?”
隽方从容说道:“郭洪另娶酂侯萧氏之女,虽生得三男一女,但家中不甚安宁。因郭洪独宠侍妾,听闻如今郭家,一应家事,都由这侍妾所管。”
“听说当年这小妾乃是李家的远房亲眷,因着投靠太夫人,才前来长安,到郭家暂住。”
“她在郭家时,与郭洪因有私情,便要进门。萧氏不肯,最后还是太夫人点了头,硬是将那小妾接进来的。”
“萧氏不服,闹过几场,但郭洪和太夫人不理,她也无法。”
“如今萧氏只用心管教儿子,小女儿出世不久被太夫接去抚养,极少到亲母那儿去。太夫人对这小孙女极是溺爱,连父母都不得插手。”
“听闻郭家幼女与母亲不和,只听祖母的话,动辄顶撞其母。萧氏说又说过,骂又骂过,甚至还动过板子。她女儿理也不理。”
霍止瘁笑意收敛,她喃喃道:
“照这么看来,李家当初劝她的话都是对的。这郭家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她没把另一半心里话说出来:这个李眉,看来问题也一样大。
明明家里劝她,不要嫁给郭它,她不听,硬是嫁了,结果闹得无比惨烈,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然后轮到和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庶子,她把这个郭洪当宝贝,甚至嫌弃娘家的庶女配不上自己这个所谓的儿子,还搞到跟娘家彻底决裂。
结果郭洪跟郭它一样,宠妾灭妻,害得家宅不宁。
男人恶劣,女人纵容。明明上一代自己已经遭遇了这样惨痛后果,到头来她还任由这样的悲剧再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上演!
霍止瘁甚至怀疑,这个李眉该不会是故意这么做的吧?
“难道她是故意养废郭家后代,彻底搞臭这家子。到最后惹得天怒人怨,任由别人一把收拾掉,再也不能翻身?”
但霍止瘁也不难听出,这个李眉更像是对郭家难以舍弃,所以才只敢对着娘家耍横,对着害死自己儿子、冷遇自己的夫家却是甘心当一辈子的大血包。
当然,这只是这家子的事,旁人也没法子。
隽方似是对郭家之事耳听目闻已久,早已不放在心上。她神情淡然,继续向霍止瘁说道:
“郭太夫人虽与外家断绝来往已久,但不知为何,她与都中各世家交往时,所递名贴、所用头衔,一色都是‘乐安侯独姊’。”
“之前她所用的,乃是‘陇西李氏之后’。近些数年来,则是只用此头衔,一直不改。”
霍止瘁听到这儿,想起一事。之前霍去病生病休养时,长安城内,各公卿贵戚世家,派人送来的问候信牍堆得比小山还高。
内中以女眷名义送来的自有不少。其中一封让她留下印象的,便是‘乐安侯独姊’。
彼时各家问候来往,所用头衔,要么是官职、要么是家族。像这样的头衔,她只见过一回。
所以,霍止瘁对这位“乐安侯独姊”,留下很深印象。
可当时因家事繁多,又常有接待外客,所以她无暇细问,便将这件事撇下了。
直到如今,她才从隽方口里得知,原来这所谓的“乐安侯独姊”,就是这东武侯之母的自称!
隽方见霍止瘁一脸惊讶,随即停下,静待其开口。
霍止瘁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道:
“这、这……我记得,乐安侯,乃是当今丞相李蔡。他,是这位郭太夫人的……从弟?”
隽方点了点头。“女公子所记不错。当年李蔡跟随大将军出征匈奴,因有战功,获封乐安侯。”
霍止瘁不住眨眼,还没从李眉的骚操作中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