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一反常态,终于让盛希南注意力从顾珩褕身上移开,闻言不禁望向他话中“美如天仙”的女子。
鹿眸桃腮,肤若凝脂,却也远远没到让人见了多么难忘的美色。
连影安似笑非笑道:“的确貌美,我瞧着还以为谁家正经娘子呢。”
他混球惯了,别人说不得的话,他不仅要说,还常常说日日说。
姝华公主却不惯着他,拧眉道:“关你何事?你瞧着像谁重要吗?”
连影安被这话一噎,张嘴眨眨眼,迟迟说不出话来。
淮鸢憋笑,看来恶人还得恶人磨。
混世魔王遇上娇纵公主,该低头还得低头。
原本此事就此揭过,谁知从不多嘴的顾珩褕忽然开口,淡声道:“瑾王府上多个貌美侍女又能有多稀奇?何况我瞧着远远比不上盛将军身边那位桃红。”
盛辰新一愣,想了许久才忆起桃红是前几月下头送上的小妾,生得娇柔绝色,黏人听话。
只是早在一月前,因偷盗罪被盛夫人罚到庄子上去,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却不料,顾珩褕竟会在这时提起,他险些挂不住面子,看见女儿沉着脸色,忙补救道:“表弟提她作甚?不过是个犯了错的下人,拿她与王爷身边的丫鬟相较,岂不是辱了姑娘?不说这个了,既然王爷来了,咱们一定要喝个不醉不归!”
他看向盛希南,道:“女子的桃花醉就由希南安排了。”
由此,男女分席。
盛希南临走前深深望了眼淮鸢,意味不明。
酒过三巡,晏屿青随意寻了个取衣裳的理由,打发淮鸢出了前厅。
出了院子,淮鸢打发走引路的下人,只道她识得路,此处人影匆匆,也走不丢,那人只好作罢。
行至拱门,淮鸢身形一晃,穿过花丛,进了后院。
按照晏屿青一早给的地图看来,这后院有处废弃楼,既然盛辰新大开院门任由他们进来,不去探探岂不辜负他一番心意。
果不其然,那废弃楼外,竟有两名侍卫守着。
淮鸢蹲在草丛中,屏息打量,红漆脱落,木门腐朽,杂草丛生,若不是那侍卫,还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若如此,岂不是欲盖弥彰地告诉来人,此处古怪?
淮鸢敛额,目光落在庭院中那口盛水的青铜大缸上,这儿没有水井,只能从临院打了水盛到这口大缸里,烧水沐浴洗衣,一日也离不开。
淮鸢恍然大悟,若真是有人在此居住,怎可能缸壁生锈,底部生藓?
再看那两位侍卫,哪有警惕巡视的模样,更多像是被刻意安插于此,惹人注意的。
恐怕是个陷阱,里头就算先前真住了人,此刻也早已人去楼空。淮鸢原先还不解,为何盛辰新要约如此多人到此,想来其中不乏藏着试探,像她这般目的不纯的,自然会寻着理由四处探查,若被抓个正着,岂不正中他的下怀。
想来,那日她盗走的账簿,对盛府而言的确十分重要。
淮鸢蜷着身子,缓缓向后退。
既然发现此处是个陷阱,自然不能再向前。不料,脚底打滑,惊慌之下不慎踩中一截枯枝,咔嚓一声极为响亮。
淮鸢暗骂,那两人听到动静已然往此处走来,一瞬间万般念头闪过,脑袋混沌着,忽地臂膀一疼,下一瞬整个身子被侧着横拽出去,来不及说话,再一睁眼,已然坐到临院的台阶上。
连影安咬牙切齿道:“你有没有脑子?一看便知是陷阱,还要踩上去试试才放心?”
淮鸢甩了甩手,道:“连公子多管闲事做什么?”
连影安冷哼一声,道:“我都认出你了,还装什么呢淮鸢?”
淮鸢轻轻吐出一口气,生出一阵无奈:“怎么我变成什么样,你都能认出来?你怎么会到这里,特意来寻的我?又为什么要帮我?”
随即又啼笑皆非,笑道:“难不成你要说只是路过,恰巧撞见,随手帮了?”
连影安没说话,眸色沉沉,静静望了许久,从怀里拿出一叠宣纸啪得拍到她手上:“今后莫要再这般莽撞,这个你拿着,交到你手上我也算完成使命了。”
淮鸢还未答话,暮色中传来一阵脚步声。
连影安侧耳一听,道:“想必是来寻你的,我就不掺这趟浑水了。”他脚尖点地,一瞬便翻墙而出,没了人影。
淮鸢没来得及看他给了什么东西,刚塞到怀里,脚步声靠近,却不料来人不是盛府下人,而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左子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