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鸢好奇道:“你怎么确信我们会把这块青玉还给她?她可是下毒之人,可以算是我们的仇人。”
梁宣笑道:“我帮了你们这么大的忙,连这点小忙都不帮吗?”
淮鸢忙抱拳行礼:“这次真是多亏了梁先生我们才能这样轻易找到雷鸣草,多谢多谢!这哪儿算得上是‘忙’,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梁宣似笑非笑,撇开目光,道:“换了旁人也许不会,但你们一定会交给她的。”
船只靠岸,成珺递了一袋沉甸甸的布袋给阿叔,阿叔不知是什么,腾出绑绳的手,顺手接过,方入手便明白了是何物,忙推回来。
成珺道:“阿叔您陪我们劳累了半日,这是应该拿的,快收下吧!”
阿叔道:“不,不要!”
成珺也不接,两人语言不通,鸡同鸭讲了半晌,最后以成珺扔了钱袋转身就跑告终。
阿叔一手抓着钱袋,一边还不死心,心知不会说中原话,又跑去找阿德说了一通,一边说一边指着云泷,神色甚是不安急切。
阿德接过钱袋掂了掂,也被吓了一跳,不过这几日相处下来,心知他们身世不凡,稳了心神说了几句,最后竟真让阿叔收下了。
拿到雷鸣草,淮鸢很快照着方子准备药材,在梁宣指导下,以晏屿青之血入药,熬制三天,终制出了几枚药丸。
待将装着药丸的白瓷瓶递给晏屿青时,他一时不知究竟是什么滋味,久久不语。
淮鸢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然我们提前回京吧?我亲眼看着太妃才稳妥些。”
晏屿青摇头:“你如今回京城,风险太大,且再想入宫便难了。你无需担忧,王府有人看着,若有不妥,他们会传信过来。”
淮鸢还想再说,晏屿青只摇头,再如何,他也不愿她再次涉险。
过了几日晒鱼烤鱼的日子,成珺和云泷到了启程的时候,梁宣和阿德都特意来送别。
成珺富贵惯了,见村民日子过得艰苦,心知直接给钱不妥,总是寻这寻那的求村民帮忙,帮完了后他才装作不好意思地从怀里掏出几块银子做谢礼。
他虽做得不直接,村民只是语言不通,哪里会不懂,心知他的善意,因而闲暇的几位村民也到了村口。
成珺手一摆,笑道:“别送了!不过暂时相别,来时定会相见!”
梁宣嗤道:“那可未必,你来了我也不一定还在这儿了。”
成珺在心中默默为阿德点了根蜡烛,同情地对他笑笑。
云泷忍住泪意,同淮鸢抱了许久,方缓过气来,道:“我们还会再见的对吗?”
淮鸢道:“当然了,只要你想,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晏屿青微微一笑,道:“成珺过了年便会同昭德王入京,到时你们便能见了。”
淮鸢挑眉,略带诧异,他什么时候还学会安慰人了?
不过云泷一听,哀痛的情绪确实缓了不少。
梁宣不习惯这般离别情绪,板着脸催促道:“好了好了,你们快走吧,再不走天都要黑了,又得多留一天。”
阿德笑道:“这个时候山林间还是有些冷,你们快些出发,免得晚上找不到地方歇息了。”
成珺一一应下,走到晏屿青面前,郑重道了别,道:“叔公,祝你们得偿所愿,一切顺利。”
又对着淮鸢道:“淮姐,平安顺遂。”
云泷抹了抹发红眼眶,道:“你们一定要都好好的。”
淮鸢笑道:“好呢好呢,会的,我们都会一生顺遂的。”
晏屿青点头,算是应下了这几声祝福。
待二人离去,已过晌午。
淮鸢面上不表,不舍确是盘桓心头,没事找事找村民借了根锄头上山,将山头野草锄了个尽,筋疲力尽了才缓过神,懒懒随意寻了棵粗壮的树干靠下,坐没坐姿的,两脚大大岔开搭在地上。
她忽然笑了笑,心想:要是母亲看见了,不知该有多生气她这般无礼的行径。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靠近,抬眸看去,晏屿青不知何时走到面前。
他怡然贴着坐下,近得胳膊都要打架,淮鸢下意识往旁侧坐了坐,给他腾出位来。
淮鸢道:“你怎么来了?”
晏屿青笑:“我不能来?”
淮鸢瞥了他一眼,道:“当然不是,你哪儿都能去,我能去的你都能去,你能去的我却不一定能去。”
晏屿青沉默半晌,道:“那若我说,有一个地方,我想和你去,你愿意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