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鸢摇头:“不必,他一定比我厉害些,我去了也问不出什么,我去见温浔。”
南焉一愣,什么也没说。
反倒是淮鸢继续道:“你会同我去吧?也不知道温浔会不会武功,万一察觉不对劲,把我杀了就不好了。”
南焉嘴角抽动,道:“他不会。”
判别内力对他们这些高手而言,还是很容易的,那小子虽然阴郁少言,看起来诡异至极,可内力亏空,一定未曾习过武。
不过就算如此,他亦定会跟随淮鸢去的,女子天生气力不如男子,就算在他看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温浔,到淮鸢面前还是有一定危险的。
淮鸢也未多作思虑,随意从包袱内拿了个东西便迈步走去谢鸣龙院内。
这次并未在榕树下见到谢昭安,淮鸢暗暗松了口气,她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和那人相处。
倒是在院内的水井边见到了温浔。
少年显然是方才到的,面颊微红,因刚刚洗过凉水,额间脖颈处皆留水痕,清淡稀疏眉毛沾了水渍,显得浓郁厚重。
他俯身低垂着头,别在耳后的乌发垂下,露出白净耳朵,淮鸢一眼看见他耳后的淡淡青紫。
见到淮鸢,他先是一怔,随即很快恢复平静,起身冷淡行礼,低眉道:“淮大夫。”
淮鸢自怀中取出方才在镇上买的米饼,道:“我方才在镇上看见卖米饼的摊位,想到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成日照顾谢庄主定是辛苦,就给你买来了。”
温浔垂眸,静静看着尚发着热气的米饼,默了许久,抬眸深深看了她片刻,方道:“多谢淮大夫。”
竟是抬手接了过去。
淮鸢有些诧异,她原以为以他的性子,拒绝之余,少不得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话。
温浔当着她的面,剥开外层油纸,垂头安静地大口咬下一大块,含在口中。
淮鸢不自出声道:“你慢些吃,别噎着了,我从前就是像你一般,吃东西极为大口,好似生怕有人抢了我的,总是噎得不行,如今却是改不过来了,你还小,如今注意些以后就不会了。”
温浔没有回话,按理说这是极为不恭敬的,若是碰上较真的人,甚至能惩罚了他去,然淮鸢却不觉有什么不妥,仍是自顾自地说:“你瞧,嘴唇都沾上了,等等吃完可要记得擦啊。”
温浔仍是不语,认真地一口接一口往嘴里塞,淮鸢怀疑他这么大口地吃,能分辨得出这米饼究竟是什么味道吗。
见他吃得专注,淮鸢目光微动,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我方才见你耳后有青紫,你能让我仔细看看吗?”
温浔咀嚼的动作稍滞,抬眸望向她,待口中的吞下后,方冷淡开口:“哪里?”
淮鸢迈步到他身旁,凑近瞧了片刻,道:“两耳皆有,你平日看不见此处。”
她心下一坠,轻声问道:“你这几日可有嗜睡?”
温浔垂眸,目光极淡:“不曾。”
淮鸢不信他的话,却是什么也没说,道:“你若是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和我说。”
看了眼他手中只剩小半块的米饼,继续道:“还够吃吗?”
看他狼吞虎咽的模样,若不是水月山庄尚不缺吃食,还以为他是饿极。
温浔又恢复极为冷淡的模样,道:“已经足够,多谢淮大夫。”
淮鸢入屋内装模作样看了下谢鸣龙,给他喂了一副药,便离去了。
她回到院内,伴着星夜坐在秋千上,许久未语。
凉风吹拂,她浑然不觉凉意,全身上下已无一处温暖。
晏屿青到来之时,便是见到女子独身于一片寂静黑暗中,沉默落寞。
方才南焉寻了他,只道自见过温浔后,淮鸢坐在秋千上已经一个时辰,一动未动。
他正巧得了新的消息要同她说。
只是未料到,她会是这个模样。
淮鸢脑子一片混乱。
石阴毒的确是有传染特性,然温浔若是下毒之人,即便同谢鸣龙日日相处,也是不会感染的。
淮鸢甚至想过,也许下毒之人另有其人,温浔亦是目标?可若是如此,这一切又怎么说得过去?
她已有猜测,可迟迟不愿相信。
身上骤然温暖,淮鸢怔愣回神,男人已在旁侧坐下。
“别害怕,我在。”
男人的声音沉静,似有无限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