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知道了一开始是他在背后搞鬼,你还是喜欢他?”
“……是。”
“他一看就不是好人,彻头彻尾坏到芯子里去了,你还是喜欢?”
“是!”
“怎么喜欢上的,说来听听。”花清浅笑着说道,“讲得细致一点,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对你们这苦命的小鸳鸯多了几分同情,就把聚灵石送你了呢。”
胡紫一顿:“我……”
她是怎么喜欢上公孙柘的,明明是发生在不久前的事,可是回忆起来,她依然有些恍惚。
她不是真傻,公孙柘大费周章离间她与宋观山,就为了她能对他“百依百顺”十日,但在那十日里,他对她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反而总是带她去县里吃好吃的、去屋顶赏月,她就隐隐猜出来,他八成是想要她的心。
在最后那一晚,他又带她上了屋顶,还教她如何更高效地炼化月华,可这是狼族秘术,她学了很久都学不会,干脆把他一推,整只狐狸四脚朝天地摊在屋顶上,抱怨道:
“好麻烦的秘术,不如你直接把修为渡给我好了,省得叫我这么费劲。”
公孙柘看了她一会,狼牙轻柔叼起她的后颈,当真渡了她三十年的修为。
那是胡紫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修炼原来可以这么轻松。
“我想要你。”最后那晚的最后一刻,子时将过,他终于坦白,“小狐狸,山神对你不好,我会对你好的。你愿意跟我走吗?”
狼形的公孙柘比人形满腹算计的他更加锋利,像一柄出鞘的寒刀。但在胡紫眼里,他脸上只是多了很多毛毛而已。
她哼了一声,拍掉他凑近的狼首:“别以为我忘了,宋观山为什么对我不好,还不是你们兄妹俩搞的鬼。”
公孙柘低声道:“对不起。”
他说着道歉,一双绿幽幽的眸子里却没有丝毫歉意。胡紫看不透他,她从来看不透他,可是在他面前,她就像一张白纸,简单得一目了然——他甚至连吃阳春面时她喜欢放几滴醋都拿捏得清清楚楚!
“我不要同你在一起。”她说道,一条条地搬出理由:“你太聪明了,心眼又太坏,我斗不过你,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说:“可我喜欢你。”
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乌云散去,明月当空,月华流转,胡紫仿佛看到他一颗真心就在她指尖,等着她搓圆捏扁,予取予求。
他喜欢她,就像她之前喜欢宋观山一样,他会想方设法逗她开心,带她去最有烟火气的食肆吃面,去野地捉蚁,来屋顶赏月,就像她之前千方百计要取悦宋观山——
他心性是坏,可他对她好,这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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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爱上了他对你的好,而不是他这个人,啊不是,他这头狼,对吗?”
胡紫摇头。
“日子一长,他的人和他的好,哪里能分得那么清楚?我分不清楚,左右现在他是我认定的夫君,我不可能看着任何人伤害他。”
还挺有哲理。花清浅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说道:“好吧。天色已晚,你先在这里住下,明日我跟你走一趟。”
“姑娘不用亲自——”
“没有本姑娘,聚灵石就算到你们手上也是废石头一块,根本增强不了半分灵力。”花清浅打断她道,“行了,离天亮没几个时辰了,明日还要有大动作,赶紧洗洗睡吧。”
胡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要帮忙帮到底,不由在原地感激地磕了三个头,爬到里阁的软榻上,枕着尾巴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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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花清浅简单洗漱一番后走进雅阁,发现玉京子和东方容楚正坐在四人方桌的一侧,玉京子面前的盘子里满满当当叠了四大块芋头糕、五根鸡肉春卷、三份金丝萝卜炸豆腐,旁边放着一碗牛肉杂蔬羹,里边泡着几段小油条,嘴里还塞着两个虾仁大馄饨。
“清浅!”玉京子看见她,赶快把嘴里的馄饨咽下去,冲她招手:“快过来,这儿的早饭比慕城好吃多了!”
花清浅笑道:“此地毕竟是京城天子脚下,哪里有不好吃的道理。”何况房钱那么贵,饭再不好吃,这店早就被人砸了。
她在东方容楚对面坐下,看到他盘子里的东西是玉京子的一半,给自己要了碗粥,顺便在桌下踢了玉京子一脚,要他控制食量,不要显得太异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