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是追问：“你知道那是什么？”

张起灵抬起眼看着我，他的眼神很复杂。

“……那是，”他顿了顿，像是在考虑要如何措辞。“一个长达两千年以上的意识。”

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我现在是在玄幻小说里，或者说张起灵在跟我开玩笑。

但是，张起灵看上去无比正经……他也绝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

“我看到了小渔的记忆……”我不知道我该如何继续就那个意识问下去，索性直接说我的经历，也许张起灵能得到更多信息。“她从小到大的，二十多年的。”

张起灵并没有感到意外，他点了点头：“你身上的能量来自终极，和那个意识共鸣了。”

——所以说，我会失去意识，大脑混乱，这都是共鸣的结果吗？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一阵庆幸：“太好了。”

张起灵疑惑地望着我。虽然没有出声，他那双黝黑的眸子里明晃晃写着：什么叫做“太好了”？

我对他眨了眨眼，心里是发自肺腑的高兴：“因为你没有进去，也没有失忆啊。”

——听阿念说，他失去记忆后真的很痛苦……如果这种痛苦可以不必承受，那这是什么样的好事啊。

张起灵没有吭声，但是他伸出手抱住了我，把我拉进他的怀里。

他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心跳声强劲有力，让我瞬间就安全感爆棚。

我在他胸口蹭了蹭，试探着跟他说：“我打算回北京去了。”

我以为张起灵会惊讶一下的，但是他竟然没有，甚至抱着我的姿势都没变，只是“嗯”了一声。

我赶紧强调：“我的意思是，不管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里，我都不能跟你们一起了。”

“那也好。”张起灵淡定地回答。“我们打算去巴乃，那里很危险。你就留在北京，照顾好自己。”

唉，我算是发现了。

如果张起灵当父亲，那一定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不吭一声，不动如山，还大男子主义，听不进别人的话。

然而，现在他是我的恋人。长相清俊，身材卓越，身手敏捷，让人可以放心依靠，而且还内敛话少，属于我非常喜欢的类型。

“那，”不由得还是有点眷恋不舍，我抬起头和他对视。“我在北京等你们……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生命才是最宝贵的！”多少对他有点不放心，我叮嘱。

张起灵对上我的眼睛，他的嘴角微微弯起：“好。”

阿念真不愧是老九门霍家的小姐，连回北京都不像平常人——她直接包了一架飞机！

随着她登上飞机的时候，我一直在看四周。这种飞机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所有程序员直接服务的感觉，我还是第一次体验。

——虽然阿念悄悄跟我说，我当时的表情动作，看起来真的更像是那个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

飞机顺利升上天空后，阿念并没有睡觉或者吃飞机餐，而是又开始和我聊天。

“如果真的必须留在这里，我会和吴邪结婚，然后生个孩子。”她这么告诉我，脸上还带着甜蜜的笑。

我被震撼得体无完肤，用全新的眼光望着她：“你……你沉入爱河了？你居然这么爱吴邪？”

“和爱无关啦。”阿念白了我一眼。“你想想，如果留在这里，我们就是对方唯一的亲人。但是，我们两个都没有自己的家，所以只能找个人，组建一个新的家。”

她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她真正需要的不是吴邪，而是稳定的婚姻和稳定的家庭。

“可是，吴邪他是主角，他的冒险不会停止啊……”我吞吞吐吐地开口。“那他总是不在家，你还是一个人……”

“所以说啊，你得跟我一起。”阿念拉住我的手。“吴邪小哥，还有你我，我们大家住在一起。这样，他们两个出去冒险了，你我还能做个伴。我们可是亲姐妹，相互照顾是最合适的，这样是最好的选择！”

……我大概是脑子有问题了，因为我竟然开始认真地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可小哥他的寿命和我们不一样啊。”前思后想之后，我提出异议。“等我七老八十了，他还是年轻小伙子呢。”

“你应该没少看玄幻小说吧。”阿念斜着眼睛看我。“多少男主女主物种都不一样的，寿命不一样算什么，小哥至少还和你物种一致没有生殖隔离呢。”

看我还在懵逼，她笑嘻嘻给我举例子：“别的不说，你看香蜜沉沉烬如霜，锦觅最后投胎成凡人，凤凰还去抢婚了呢。”

“……锦觅应该是能凭借修炼再飞升吧。”我弱弱地提出我的意见。

“那你再想想那些十世情缘的，”阿念苦口婆心地跟我说。“他们还动不动就得眼看着伴侣死呢，还不是十八年后又是一个新的。”

？这道理是这么回事吗？为什么听起来怪怪的？

“哎呀，总之！”阿念有点烦躁地摆摆手，双眼亮闪闪地注视着我。“阿遇，你不明白，你最大的问题，还是缺少归属感。”

归属感，我？我张口结舌地愣住了。

“我知道，那是你小时候的经历导致的，但是，你真的很需要一个自己的家。”阿念对着我娓娓道来，看上去也很是向往。“疼爱你的丈夫，乖巧可爱的孩子……这样不是很好吗？”

确实……听起来很不错。我点了点头。

“你啊，就是因为一直找不到自己的‘家’，所以你的心没有热乎起来。”阿念点了点我的额头。“你来到了这里，和小哥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换个人可能会舍不得和他们分开，但你从来没有想过要留下来吧。”

阿念果然是了解我的，三言两语，就能戳中我的心。我沉默了。

“我一直都在担心你。”阿念说着，故意叹了口气。“我经常会想，等你毕业了，找到了好的工作，成家立业的问题要怎么办？你这样的心态，又怎么能够找到真正爱的人呢？我怕你会没有那个勇气去爱人。”

“但是，我看的出来，你现在心态和以前不同了。”阿念歪着头看着我，看起来还有点期待。“你是真的在意这些同伴了……所以，如果留下来，未来的每一天也要加油去争取属于你的幸福啊，阿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