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秋委屈垂眉,去拉章景的袖子:“难道在景哥哥眼中,我的钟情是污言秽语吗?”
“谁告诉你那叫钟情,你能不能收敛些。”章景甩开白无秋,嫌弃拍了拍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
似乎是感应到章景与白无秋的谈话,章老头悠悠转醒,对着院子试探性叫了声:“长福,你醒来了?”
章景推开挡在身前的白无秋,答应道:“嗯,今日贪睡了,我这就去煮饭。”
章老头道:“多睡点也好,你劳累一年了,该歇息就歇息,白池把饭和药都煮好了,你快去吃吧。”
圆桌上,果然放着他平时给章老头盛药的陶碗,那碗咸粥估计就是白无秋烧的饭,章景回忆了下,还是觉得卖相太差了些,下不了嘴。
白无秋读懂章景的表情,解释道:“我做的粥定然比不过景哥哥,但味道还是不错的,我盛一碗给你尝尝。”
不管白无秋有意还是无意,能把章老头照顾到这个份上实属不错了,他也不必给人浇冷水,只是昨日呛了太多水,现在没有胃口,于是婉拒道:“不用了,我还不饿。”
白无秋便不再说话,心中默默坚定了做菜的想法,想着以后变着法给章景烧菜吃,总会有合胃口的。
气氛又静默起来,章老头以为两人又在闹矛盾,便开口打破了沉静:“长福,你和白池去河边抓些鱼虾,今晚烧些肉菜吃。”
只要章老头开口提要求,无论再难,章景总会答应,这次也毫无例外,章景虽不情愿,也只能顺从。再说昨日他太过于急切,伤了父亲的心,而现在章老头不仅不计较,还给他将功补过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拒绝。
“好,我马上收拾鱼具。”章景一边说着,一边将章老头背起来,白无秋殷切跟在身后,手里拎着椅子,一脸愉悦。
晌午的太阳有些刺眼,明晃晃的挂在碧洗的天空,河边的垂柳任风轻抚,偶尔有燕子从枝桠间探出脑袋来,好奇打量石上的二人。
草帽将章景的脸遮得只能勉强看到阴影中的半张脸,白无秋特意穿了件荷粉色衣裳,袖口大得能扇风,朝石阶上一坐,就占了大半个地方。
章景说什么也不肯和他挨一起,村里的人没见过世面,都凑过来看。最终只好换了处偏僻地,离自家远了三四里。
某人还恬不知耻要揭他的草帽,往他头上插野花野草。为了不惊扰鱼群,他忍。
于是场面就变成了章景像个石像一动不动,白无秋一会儿戳一下章景脸颊,一会儿编两个花环,自己戴一个,给章景的草帽戴一个。
鱼竿久久不动,章景忍无可忍,抖掉花环骂道:“你是小孩吗,闹够了没,鱼都被你吓跑了。”
章景突然的叫骂,吓得白无秋手一抖,茅草扎的小蚂蚱就这样掉入河中去了。白无秋急得用手去捞,半个身子都要栽到水里。
章景见状撇了鱼竿,连忙拽住白无秋的腰带,急促道:“不就是说你几句,你犯得着寻死么,我不说你总行了吧。”边说边抱着白无秋的腰,把人朝上拖。
白无秋受宠若惊,章景此刻环抱着自己,恍然诺梦般回过头,章景的草帽被挤掉,汗珠贴着鼻尖,滴到自己的后颈。身体猛然一僵,将手心中的草蚂蚱攥得更紧了,随后假装失脚,向后倒去。
两人便齐刷刷栽在石阶上,鱼篓好不容易捞到的几只螃蟹全部放了生。章景又气又悔,感到后脑勺有一温热事物,转头一看,原是白无秋将手掌抵在后面。
章景去抓白无秋的手,却发现手背磕破了皮,生气的话便生生咽了下去,用嗔怪的目光盯着白无秋。
白无秋坐起身子,摊开手掌,一只被压扁的草蚂蚱赫然出现。章景没眼去看那不成样子的玩意儿,只觉得怒气冲到脑门,抓着白无秋的胸口道:“就为了这么个东西,你至于么,你不要命了?”
章景口中是责怪,可动作却老实,白无秋的手掌很快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白无秋觉得这样也挺好,心上人的唠叨一点也不讨厌,反而非常可爱。
章景平时嘴上各种嫌弃,可潜意识还是关心他的,也不枉这些时日的努力,总算让章接纳自己的,这样一来,娶章景是迟早的事。
白无秋越想,面上的笑意更深,似要滴出蜜一般,章景的骂声一点没听进去,傻愣愣坐着让章景给他擦去脸上的泥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