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一口淤血便冲出喉咙,强制切断了他的怒意。
云宓也被这口血吓得不轻,匆忙上前掐诀为他治疗清理,待他气息平稳,又挂起床帐跪坐在床边,轻声劝道:“魔尊您可千万别再动气,不然这几日大家的辛劳就白费了。”
祁天祝有苦难言,想开口却没什么力气,只能梗着脖子护住头发,一双凤眸似利刃狠狠剜向她。
“魔尊放心,我不会再用您的头发了。”云宓将他扶正,轻拍肩头继续劝道,“放宽心才能长寿。您以后还是少点生气吧,这样头发才会长得快。”
祁天祝:……厚颜无耻!
云宓无视他的白眼,捻诀变出一碗粥送到他唇边:“这是黑芝麻核桃粥,虽然是人间的土法子,但生发效果很好,您试试?”
祁天祝扭头避开那黑乎乎的东西,嘘声拒绝:“本尊不需要。”
“这可不行,您本就虚弱又刚吐了血,必须好好补一下。”
云宓凑上前对上那双含恨的紫眸,微笑又道:“我虽能帮您吸走香火,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您脸上都没什么血色,要想快点好起来还得多多进补才是。”
“您就尝一口,很好吃的,实在不行就闭眼吞下去,全当垫肚子了,行吗?”
黑乎乎的小碗再次怼到唇边,祁天祝想也不想偏头梗过脖子,斜乜命令:“拿着你的东西滚!”
滚?呵,既然好言相劝无效,那她来就只能来硬的了。
“您吃完它,小仙立刻滚。”云宓堆笑说完,趁他不备直接把勺子塞进他口中,“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弄来打算自己吃的,要不是看您身子虚弱,我还舍不得呢。”
“你这小仙唔……”
祁天祝刚开口反驳就又被送进一勺粥,他奋力想要挣脱下颌的桎梏,口中的东西却直接溜进了喉咙,清甜糯香,是他未曾吃过的美味。
床边,云宓见他不再抗拒,连忙加快喂食速度,转眼便将整碗粥都喂了进去。
“魔尊可还满意?”
祁天祝瞄了眼见底的小碗,抿唇故作平淡道:“尚可。”
什么尚可,明明眼珠子都快掉进碗里了。云宓抿唇偷笑,装作不知收起小碗:“都说吃人嘴软,魔尊既然吃了我的东西,那头发的事也该翻篇了吧?”
“暂且饶你这一回。”祁天祝护着头发,凤眸一闪,诡异的紫绀牢牢锁住她道,“若此番你如此大费周章却没有效果,你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知道知道,多谢魔尊开恩!”
云宓连声叩首躲开他的目光,高声承诺:“您放心,我一定穷尽所学将您治得白白胖胖,重回巅峰!”
“滚。”
简短有力的一个字打在头顶,云宓忍不住颤了颤,余光却瞥见他唇角留着芝麻粥的痕迹,连忙起身为他擦拭。
“魔尊放心,明日我继续给您送好吃的来,保证比今日的更美味,您只要按时吃下它们肯定能早日康复,相信我。”
刀人的紫光袭来,云宓尬笑两声收回手帕,躬身作揖快步退出了寝殿。
床榻上,祁天祝无意识轻舔唇瓣,眼角微红。
还记得上次食五谷已是几百年前,那时父母尚在,魔界繁盛,他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孩童,如今却……终是天意难测。
“魔尊,您肯定能早日康复,相信我!”
眼前忽地闪出那小仙信誓旦旦的模样,祁天祝不解摇头,那小仙的表情却愈发明晰,连舌尖也浮出一丝清甜来。
莫不是被她气出了幻觉?祁天祝拍拍脑袋闭眼调息,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隔日清晨,云宓熟练地为祁天祝梳洗完毕,转身刚踏出殿门就和打头的洪拙撞个正着,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乌泱泱的望不到尽头。
云宓挡在大门前,警惕道:“你又来做什么?昨日尚泽大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魔尊现下需要静养,回去干活吧。”
“大家想见魔尊,你让开。”
洪拙高声一呼,身后众魔便跟着高喊:“让我们见魔尊!见魔尊!”
“你们这么闹,魔尊可受不住。”云宓挥手合上殿门设下静音结界,将呼喝声全都挡在门外。
“那也比跟着你这来历不明的小仙做事强!让开,我要亲自问问魔尊到底是怎么回事。”
洪拙毫不客气架上二胡,刺耳的拉锯声响彻山谷:“今日说什么我也要见到魔尊,让开!”
“对,让开!”众魔的呼喊混着拉锯声在山谷上回荡,侵蚀着云宓所剩不多的耐心。
云宓攥起拳头默默运转灵力,袖中的甪端却先一步化出原形堵在门口,一掌掀翻领头的洪拙,熊爪结结实实拍在二胡上,不满嗤鼻:“吵什么吵,又是你这家伙?拉得什么破东西,难听死了。”
童言无忌,却最是伤人心。洪拙平生最听不得这话,当即大吼:“你个小娃娃敢说我难听?”
众魔见势头不妙,赶忙捂紧耳朵四散躲藏。
甪端回头望着云宓正要邀功,耳心却似被针刺般疼痛难忍,他赶忙缩小躲进云宓袖中,揪起衣摆塞住双耳:“恩人快走,再待下去我的耳朵就要聋了。”
云宓微眯杏眸,掐诀将噪音分毫不差地送了回去,顺手又引来一大片香火扔在所有闹事者身上。
“我说过,魔尊需要静养,你们若是还不回去干活,我不介意拉着整个魔界陪葬!”
狠话刚放出去,她的胳膊就被尚泽轻轻压下:“仙子,洪拙,魔尊召二位进去。”
气头上的云宓并未收手,反而凝聚灵力想要挣脱,可终是不敌他强大的威压败下阵来。
云宓脸色微白,收起灵力规规矩矩躬身应道:“是,我这就随您进去。”
殿门外的泥地上,洪拙不顾规矩径直冲进寝殿跪地叩首,委屈哭喊起来。
“魔尊,这小仙不仅私自与上古神兽结契,方才还要杀了我们陪葬,这等用心险恶之人决不能留在我魔界,否则后患无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