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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法老的未婚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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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会拒绝整个埃及的。”她俏皮地冲他眨眨眼,真是较真的男孩啊,事到如今还在意这些?

“与这些无关,我想知道你还会拒绝我吗?”他好似要看入她的心底,

“我不会因为你如今表示归顺而忘记你我那日的约定,我仍然等待着你可以朝我敞开心扉,不过如今你对我还是嗤之以鼻,把我当作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孩子,用几块棕子糖,一场庆典就可以打发,答应婚礼也是如此,你如今还是不想让我了解你。”

想要在他那双用来审判犯人的鹰隼的眼睛下插科打诨真是越来越难了啊,

“我可没说拒绝啊,”她试图争辩,得了吧,这次我可没有拒绝过你所有要求啊!甚至答应了你的求婚,上次这么做可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果然这次轮回确实还是太纵容了

“问题就在这里,”他目不转睛,看出了她的焦躁不耐,于是手握的更紧,直叫她抽不出来,“你不愿依靠我,却又答应了我所有的要求,我猜…这背后的隐情可能就是答案,关于你的来历,你的过去,还有你为何能够每次未卜先知….”

“你太钻牛角尖了,”茜弗斯打断道,“这些东西都不重要了,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这就够了,阿图姆。”

“我想要的?”他的红眸炯炯有神,毫不退让,“你认为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茜弗斯,难一个百依百顺的妻子?总是拿讪笑的眼神望着我,对我展现看待孩子一样的好脾气?不是的,自从我知道了一些….千年神器的事,我总是会梦到一些奇怪的画面,我很确信我的记忆里没有出现过这些事,它们却在脑海中如此真实地浮现,就好像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活生生上演一样….你陪着我,从小到大,从始至终,你带我去祭典,教我下你们国家的棋,在夜里为我唱歌,为我讲故事,梦里的你比现在更…开朗,更活泼….但是也更鲁莽,总是因为不如其他侍女熟练而被总管责骂,但是那样的你更率真,会笑着钻入我怀中,也会冲着我流泪….茜弗斯,这些是什么?也是你的秘密之一吗?”

她看着他那固执的,板得紧紧的脸,好似不寻求到真相绝不善罢甘休,胸腔涌起一阵无名之气,

我的秘密?我的秘密就是我无论怎样都是在做无用功,在你面前的女人是一个每次唱着同首歌,演着同场戏,连一个词都不会改动的弄臣,在你面前装疯卖傻六年,无数个六年,循环反复无止无休,直到如今你还试图寻找到这荒唐闹剧下的真相吗?气势汹汹地想要揭开镶着金线的幕布,结果发现下面就只是几块腐烂的骨头,你所在梦境里见过的那个会朗声而笑,会对着你羞涩脸热的少女已经被时间消磨殆尽,如今在你面前的身躯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的残壳,她不会哭,不会悲伤,不会对着你撒娇,她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也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勇气!

她的胸膛因为怒火不断起伏着,呼吸粗重

“….茜弗斯?”许久未得到回复,法老伸出另一只手试探地触碰她,她抬起头,自觉如今的表情一定像只败家之犬般狼狈又可怜,不然他不会动作一怔,红眸一闪,慌乱抚上她的脸颊

“冒犯了你是我的无心之举,”将她掉到眉间的一缕黑发拨到耳后,阿图姆说,“我不太懂怎么兼顾别人的心情。”

你不需要兼顾他人的心情,她在心里说道,因为法老不需要兼顾他人,你就是世界的旗帜,唯一的太阳,你只要冲着世界释放你势如破竹的温度就好了。

她垂下眼,随后又自嘲地笑了,她怎么还会与他计较呢?对一个寿命只有一个月的小男孩暗生哀怨?如今还会如此情绪化?

“我不懂人心,我最近才了解到这一点,”他看她面色有所缓和,接着轻声道,“迫不及待想要揭开一切真相,但是有时候太过直白,得到的答案不尽如意…造成的后果也…不尽如意,我已经…半个月没有召集过神官了…”

少年说到此处欲言又止,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石碑神庙下面藏着一个魔物竞技场,现在我手上使用的每一块石碑都是不断进行生死搏斗的死刑犯化身的…茜弗斯,守护整个埃及领土的力量居然依靠的是子民厮杀搏斗而延续,说实在的,我很难接受,”阿图姆垂下浓睫,语气落寞,只是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西蒙与阿克纳丁对此缄默不言,我甚至不知道父王是否得知此事…虽然早就感觉到神官隐瞒了很多真相,但是如今仍然不愿公诸于众,哪怕对我也讳莫如深……”

语气失意无比,少年的叹息隐入风中,

“你说的对……未来的世界不像是下塞尼特棋一样简单…有些藏在暗处的东西我无法知晓,也无法理解…”风儿将他耳垂下挂着的黄金交加青金石的耳坠拨弄地叮当作响,这是深夜中唯一的动静,浓浓夜色中,他的那双酒红色的眼睛几乎可以说有些落寞,

“自我出生以来,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告诉我,我是埃及的王子,未来的法老,我拥有着一切…所以我从不用顾虑任何,我只需向前看,我不用撒谎逃过上级的责罚,也不必粉饰是非骗取嘉奖….出生在这个位置上为我带来了无上的勇气…却也让我失去了点同理心,对于….那些没有条件获取勇气的人….”

他木讷说道,眸中情绪复杂不堪,“无法理解畏惧着我不敢吐露真相的神官,无法理解看见我就担惊受怕的下人,无法理解受着富商奴役却不敢反抗的下埃及农民…毕竟那些他人来说难于登天的事,对于我而言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满足的…这就是我的悲哀,如今身居高位,却是不懂人心的王….”他叹息一声,茜弗斯微微一愣,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了,以往的轮回里他也很少以这样示人,少年是从不会让别人看见自己眼泪的那类人。

“阿图姆?”她喊了一声

“我没事。”他摇摇头,似乎在思忖着什么,最终他抬起头,隔着夜色与她对视,目光深沉,

“…好在我还有勇气…有勇气改变这一切,”他的眼底眼底不再落寞,语气也焕然一新,“卡利姆为我带回来了下埃及的近况,就像我跟你说过的那样,实在不容乐观,但是不管如何我都要试一试,我要赋予那些受压迫的人民最基本的权利,让他们敢于为自己而斗争,这个草案的风险十分大,我甚至已经构思了一个月…还无法决定,总是删删改改,这事无法求助西蒙与阿克纳丁,他们不可能支持的…一旦失控就会失去下埃及的掌控…说不好还会引发一场战争….但是无论会带来什么后果我都不会害怕的,”

年轻的法老双手握拳,振振有词,“我已经无法再容忍欺压与剥削,就算他们的出身无法给予他们勇气,我也要让他们在心中燃起勇气的火苗….直到越烧越旺,最终化为燎原之火,指引他们走上自己想要的,最美好的生活,这就是我想要的,这就是我作为一名王,一名领袖想看见的!”

“…….”

就算是身处从未改变过的轮回几近麻木,茜弗斯也很难对这段话视而不见,她抬起头,眼前的少年好似在夜色中熠熠生辉,赤红的发梢随风摇摆,金饰璀璨,他似乎被心中宏图而激励,脊背挺得笔直,环着黄金颈环的脖颈高高抬起,古铜色的脸庞露出憧憬而谨慎的神情,少年意气风发,她看的很认真,一寸一寸,几乎要将他如今的模样刻入心间,我的英勇的,无私的小王子啊,她内心在泣血,无人有你这般大公无私,举世无双,你本该改变世界,让被你解放的民众为你堆起雕像,日夜歌颂,用圣水洗涤,而不是让死亡相伴,让秃鹫啄去你那被诗人歌颂的宝石之眼,蛆虫啃食你那本该受万人敬仰亲吻的手背…而最终你拯救了世界,却被世界所遗忘,仅有一个失去勇气的女人铭记着那无名法老王永不揭示的事迹,却无能为力。

“……所以我也想给予你勇气,茜弗斯,”他突然好温柔,俯首用手轻轻捧起她的脸颊,对她说道,“也许在你自己看来你只是个侍女,没有任何力量,只能随波逐流….甚至在我有时的梦中,你不断地推着块石头,无助地做着无用功…关于你一切隐瞒,秘密,缄口不语的真相我都想了解,这一点我从未改变,但是我不能强迫一个人坦诚,就像不能强迫一个受冻的人脱下所有衣服,所以我想要你勇敢起来,就算我不明白等待着你的斗争是什么….你只要知道,你拥有勇气,也拥有力量…你并不是无能为力的….”

缓缓凑近,落在眼眶上的是一个轻柔地好似羽毛拂过的吻,

“只是空口说教也未必太过夸夸其谈,”他结束一吻,微微抬起身子,浓厚鸦睫宛若一对蝴蝶,晶莹的红眸凝视着她,长睫扑闪宛若湿润的鸦羽,与她的黑眸相隔如此之近,

“所以我给你力量,身处高位让我果决直白,所以我给你与我并肩的地位,你可以用这位权力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只要合情合理,不会误伤他人;父王与母后的爱让我勇往直前,从不需要担惊受怕,所以我也给你这个——”这个吻是落在鼻尖,他的手从身侧穿过,将她向自己拉拢,少年的胸膛蓦然贴近,气息宛若阳光般质朴干净,温暖的体温几乎令她有些哆嗦,

“…..一份永不消逝,由哈托尔,奈芙蒂斯共同见证的爱,每当你觉得害怕或者气馁时就想想我吧,茜弗斯,我愿意成为你的力量,永远为你守候,我的手永远等着你来握…只因….我深深地爱着你….茜弗斯?”

他的话语还未说尽就被她封存在唇齿间,面前的女人突然吻上他,动作果决而突然,俨然措手不及,少年法老的动作一顿,接着缓缓环住她,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相依伴随着呼吸的急促越发缠绵,他能感受到她的手搂过他的肩胛,像是搂住什么转瞬即逝之物一般用力,而这个吻几乎算得上是怆然…..

在吻的间隙,他能感受到怀中女子微微的颤栗,那凌乱的黑色发丝埋在胸前,细微地呢喃着,

“我也爱着你,深深地….爱着你….”

她的手在摸索中找到了他的掌心,,顺着手掌的弧度一路来到了指缝,五指相插,紧紧相扣…这是否也是她的一种回应呢?不懂人心的少年法老王不得所知,只能握紧了她的手,另外一只手捧过她的后脑勺,手指深深插入发间,凝视着她那张被发丝凌乱而不知表情为何的脸,更加从容,坚定地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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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吹拂开轻纱,月华洒进床铺,揉皱的洁白薄被下起伏着肢体的轮廓,睡莲线香淡雅的气息萦绕软帐,堆到地板上的一角被单滑下片片紫色莲花瓣,

一场虚渺不似真实的梦境,情迷意乱下反折着的是黑暗的深渊,已经消逝了几个世纪之久的情绪借尸还魂,宛如临水照花,薄纱在月色下清透,而黑影在其间交缠起伏,他呼吸声急促,为了不熟练而低声道歉,潮涨海岸,她只记得他那深沉的红色眼睛,是夜色中是唯一的光….

如今法老正在她身旁躺着,赤身裸体,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也许是童贞毕业冲击过大?她也没有在意,只是伸过手,从当时手忙脚乱解开而随意摊在床上的衣物中摸索着,手指钻入自己缝的那个暗袋,掏出那个小亚麻布的袋子,解开上面的绳结,将里面的东西倒入掌心,递到了他的面前,

“给,登基快乐,阿图姆。”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这是?”他转过头,似乎有些狐疑,伸过手小心捏住,放在眼前打量着,

“戒指….吗?”

“嗯。”她跟着他一起看着他指尖那枚碧色的小圈——不是橄榄石,也不是翡翠,更不可能是价值连城的祖母绿,只是一个纸莎草编着的戒指,由三股草茎缠绕交错,作出水波一样起伏的纹路,因为是今天下午紧急赶工,茎杆还泛着青绿,

“很潦草?咽下想要恶评的话吧,”声音真的很嘶哑,她觉得喉间干涩无比,甚至轻佻的说辞也变了味,还好身旁的男孩没有在意,只是注视它许久,笑着转头吻了吻她的脸颊,

“谢谢….我很喜欢,真的。”就像预想中的那般真挚,善意,她没有笑,只是用指尖搓着他赤色的发梢,几乎是没有任何表情。

“不过,为什么是戒指?”阿图姆含笑问道,“因为刚好手边只有纸莎草吗?”

原因之一吧,“异族的习俗…不,不是我那儿的习俗…但是也共通,”她也望着那只小小的,好像是孩童过家家的道具一般的绿色草环,

“男女订婚之后,会一起戴上戒指,就相当于…立下契约了,从此之后一直相互陪伴…戴在这里,”她声音低哑地提示,点了点他左手空空如也的无名指,

“哦?有什么特殊的寓意?”他举起手,打量着。

“我们称呼这根手指是无名指,”她看着男孩试探着将戒指套入自己的指尖,“在这里戴上戒指的话…就代表了…这个人已经有了归属…”

“归属…?”

他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举起来观察着古铜色手指间的那抹碧绿,,“那女方的呢?”扭过头冲她问道,少年眉眼弯弯,“难道是需要男子赠送?”

他面色突然有些古怪,语气不太自然,“….那个,茜弗斯….你喜欢番石榴吗?”

他在想什么啊….?“就算你送我一个镶着柠檬大的宝石戒指我也不会喜欢的,”看着他有些扭捏的样子,她干脆说道,“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哄小孩的玩意,你不要在意,至于为什么只有一个…因为编一个就叫人心烦意乱了,这么热的天谁有那么好的耐心呢?”

男孩的热情却丝毫没有被她颇为冷淡的话浇灭,反而兴致勃勃地拉过她的手,放在眼前仔细研究着,

“归属吗….?”他喃喃自语着垂眸思考,就在她疑惑不解时,突然低下头吻上她的手背,

“…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回礼,那就先用这个表明我的心迹吧。”

柔软宛若果冻的触感从那一根具有特殊意义的手指传来,一路顺着手臂蔓延,好似烙印般分外炽热,眼前的少年闭上眼,极为虔诚地握着她的手轻吻着无名指,温热的呼吸洒在手背,她几乎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乌黑浓密的睫毛就像翅膀一样扑闪,他结束一吻,仰起了脸

窗外月华穿过蝉翼般的薄纱,一路洒了进来,少年古铜色的脸颊落下银色的光斑,酒红宛若切面宝石般璀璨剔透的眸子直直凝视着她,几乎可以在清澈的瞳孔中洞彻到自己呆楞的面容,注意到她的沉默,狡猾的少年嘴角扬起一个有些孩子气的微笑,

“这就是…暂时的归属,”他笑,“茜弗斯,我给你力量与爱,请勇敢起来,握住我的手,让我成为你的归属。”

——这种幼稚的誓言只有在那种有着小聪明的小男孩嘴里才听得到…怎么也不像一位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持有世间至高力量的法老王嘴里吐露出来的….她恨不得哈哈大笑,跟以往一样用着能气死人的话挑逗着回去,然而….

她一时发了呆,忘记了任何轻佻的回应,

….他太过成熟,有时她也会忘掉他也不过是个孩子,记忆中那个陪伴了无数个六年的孩子,在年幼时冲她眨着大眼睛撒娇请求去看祭典,输了棋会气鼓鼓拉着她的衣角叫着再来一盘,换牙期捂着腮帮子疼的眼泪汪汪却不哭的孩子….也是长大后冷静沉稳,绝不意气用事的少年,端坐王座之上,只身一人抵抗黑暗,纵然被死亡吞噬依旧无怨无悔…而每次都如出一辙,从未改变地朝她伸出自己的手,恳求着她握住….一如第一次,第二次,第三十次,第五十四次,第一百二十次….

纵然已经轮回百转,而他却从未改变,就算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却还记得他的模样,坚定却从不偏执,强大却不歧视弱小,少年纯粹地就如同名字一般正义美好,是会带来温暖与秩序的太阳,温暖而耀眼,是不断轮回之人心中唯一的慰藉,唯一的力量,唯一的斗争

….也是唯一的勇气,唯一的爱….

….也曾是唯一的归属

然而,我也曾想拯救你,被你依赖,而最终我也无法握住你的手….我只能目视着你被黑暗吞没,我的太阳终而陨落….

不知应该如何面对少年的微笑,她只好闭上眼。

他说,跟我流浪吧,爱人

离开这个悲伤的世界

跟我一起流浪吧

他来自日落

他来自大海

他来自我的忧愁

并且也只能爱我

温和的良夜,他请求她再次为他唱起在儿时入睡前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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