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蔚止言简直咎由自取,有理说不清了:“燃香弟弟,误会了。”
沈欺不紧不慢啜了口酒,蔚止言要如何编下去,他倒是饶有兴趣,是以暂不表态。
蔚止言这下晓得,他是求助无门,只有负重前行了。
“这个,”蔚止言清清嗓子,强颜欢笑,“就要从我和你哥哥的相遇说起……”
“你们相遇?不是在一个雪夜,在梅花开的时候吗?”
沈燃香更加狐疑:“哥哥已经说过了。”
蔚止言顿了顿,立刻找补:“疑是说的那晚,是他初次见我,实则我并未见得他一面。”
“若要算我们真正的相遇之时,当属不应谷的那日。”
只要圆回来了,蔚止言渐入佳境,这不就又来到了他最拿手的章节。
他滔滔不绝地讲起来了,他与沈欺如何在一个陌生之地相遇,魔界恶兽来袭,他深陷危机,沈欺于他有救命之恩,他本要以身相许,奈何天意弄人,两人被迫天各一方。
从而一个为情白头,一个身心千疮百孔,绝境如此,他们仍未放弃,双双排除万难、换来破镜重圆。
以他面目的欺骗性,加之登峰造极的入戏水准,说书人也不能描绘得比他更煽情。
离得近的妖怪们听到了,感动得眼泪汪汪。
沈燃香同样难掩动容之色,不是他容易相信这些,而是……他哥听了没有反驳,还笑了一笑,那晏大哥说的定然是真的了!
虽然他哥的笑有点,呃,嗯,怪怪的。
蔚止言说着说着,触动了别人,还把自己给感动坏了。一把倒在沈欺肩头,虚弱又伤怀地按着胸口,要沈欺给他擦擦眼泪。
大庭广众的,沈欺不好拆穿蔚止言,捏了蔚止言后颈,笑盈盈地,实则阴恻恻地抹掉了他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忧思伤身,你可当心了。”
他拢住蔚止言捧心的手,不轻不重,正往蔚止言心口摁了一下。
蔚止言一个激灵。
“哈哈、哈,疑是,我好像没事了诶。”
当即蔚止言不药而愈,生龙活虎地起身了。
“哥。”沈燃香适时一喊,分散了沈欺注意,救了蔚止言一命。
沈燃香:“哥,跟你打个商量,把绯刃给我看一眼吧,可以吗?”
沈燃香从小梦想做一个剑客,看到刀剑之流,每每挪不开眼睛。沈欺多次说起的这把兵器,绯刃,听上去神秘得很,勾起了沈燃香的兴头。
唔,可以是可以。
沈欺:“等等。”
绯刃之煞浓烈,世间少有事物能与之匹敌。毁灭一张太胥图,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出于此,沈欺封了绯刃,从不在太胥图用到它。
既然沈燃香要看,也有看的办法。
沈欺掩盖了绯刃通体煞气,不留一分空隙,确认不至于破坏太胥图了,才将它放出来。
沈燃香所看到的,是一把沉寂的刀。
刀身狭直,暗藏青锋,横刃透着一痕幽幽的翡绿。
尽管煞气尽收,掩饰不了它凛然彻骨的暗光。看似平凡,却一看就非凡品。
沈燃香过够了眼瘾,突发异想:“哥,你用它和我比试一场吧。”
沈欺不无惊奇地挑了下眉。
“那便来吧。”他应了。沈燃香视野里一花,绯刃飞回沈欺左手。
沈欺站定,侧首请教沈燃香:“需要让一让你么?”
“……”
要说沈燃香一点不会被他哥理所应当的态度伤到,确实是违心了。
沈燃香:“哎哎,不带你这样的吧!你都这么问了,我怎么好意思承认要你让我啊?”
沈欺虚心接受:“说的也是。”
沈燃香提剑:“不管让不让了,开始吧!”
不等沈燃香放完话,须臾不到,甚至来不及交锋,他被缴械了。
沈燃香尚且不明白这场比试怎么结束的,总之眼睛还没眨一下,剑不见了。
而沈欺,看上去分毫未动。
沈燃香把剑捡回来,斗志不改:“再来!”
沈欺:“好。”
沈燃香正儿八经地喊他:“哥。”
深思熟虑过后,沈燃香情真意切地说道:
“下一场,还是让让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