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循西弗勒斯的指示,我按部就班得为即将到来的学术周做着准备——在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安全离开霍格莫德的前提下,在为一周后的答辩拼命。
实话说,这样的不确定性,令我感到烦躁不安。
近期,霍格莫德的圣诞节气氛已经铺垫完毕,许多霍格莫德的村民已经在近两周,学会了与摄魂怪共存——或者换句话说,摄魂怪放过了他们。
那些黑袍褴褛的ghost,好像逐渐对那些普通的生活以及普通的灵魂失去了兴趣。他们只是偶尔,选择那些没有月光的夜晚,在小镇的上空飘一飘,飞到霍格沃茨校门口转一圈,然后又绕回了周围的山林里蛰伏,继续虎视眈眈的窥伺着校园中弥漫的青春气息。有时候,那些摄魂怪也会飘到霍格沃茨的上空去,绕着塔楼飘忽几个来回,似乎只是对着那些似乎马上要溢出屋顶的叛逆情绪,馋涎欲滴。
虽然大部分学生没什么感觉,可对我来说,那些摄魂怪的异常魔法波动虚影以及他们带来的魔法场涟漪,在我的意识海里投射出一团云雾般的阴影,叫人心烦意乱。连带着上课的脾气也差了几分。
此外,他们还扰动了我温室的监控精准度——我们当时为了节约经费,并没有在魔力场抗干扰问题上花费太多精力。眼下我的监控日志上,频频出现魔力场颤抖的符号,以及监控可信度降低的阴云。我看这温室程序,早晚还得找机会升升级。
“争取评几个奖,多拿点科研经费。”我叹了口气,收了心思,又扎回了山海一般的数据库和山一般的文件堆里。
眼看圣诞节假近在眼前,已经到了往年分发留校登记册,让学生们填写假期去向的时候了。但是这些登记册都还被麦格教授压在手里,在邓布利多拿出安全方案之前,不敢贸然通知,以免引起浪潮一般的不满。
可孩子们都是敏感的,接连的霍格莫德周取消和登记通知的延后,让悲观的情绪在学生间蔓延了起来。一时,舆情似海,以至于霍格沃茨甚至都开始考虑,在严格的安保措施下,有没有可能将学生们分批送往霍格莫德的火车站。并向魔法部申请了往年三四倍的临时保护力量,让孩子们能够安全回家过节。
可惜,我没法混在学生堆里离开。
对摄魂怪来说,一个已经有了裂缝的灵魂,几乎就是一颗已经熟透裂开的番茄,流淌着鲜甜的汁液,引诱着他们前来分享。所以,我不能从学校的大门走,更不能搭乘霍格沃茨特快。
查尔斯给我的方案是用邓布利多的壁炉直接离开霍格沃茨。然后再用公共壁炉网络转去伦敦,与圣芒戈的研究团队会合。或者也可以像前年一样,由西弗勒斯带着直接取道魔法部,当场转国际壁炉。至少,目前伦敦还没有遭到摄魂怪的异常围攻。
而邓布利多壁炉链接的审批表,此刻大约还躺在魔法部某个小职员的抽屉里,还没到可以盖章许可的时刻。
卡莱尔每都在想办法运作,但马尔福集团把交通司捏得很死,一时没什么头绪。
至于保底方案,则来自冒险的幻影移形。行李,则可以交给愿意为查尔斯跑一趟腿的沃伦。吸血鬼的速度,摄魂怪赶不上。而且,摄魂怪也看不见吸血鬼的灵魂。
城堡里安静了一个周末,我已经开始收拾最后一个课题的佐证材料。
不料,事情的突然变故,发生在一个阳光明亮耀眼,但寒风刺骨的中午。那日刺骨的寒风,就宛如有人把北海阿兹卡班的风移到了霍格沃茨上空。
大约是学生们迫切需要来自校外的礼物——或许是一些不能用猫头鹰邮寄系统递送的东西,譬如一个来自外校男朋友的隔着栅栏的拥抱;又或许是一些不接受猫头鹰邮寄的产品,譬如不能剧烈摇晃的空气天气瓶子;也有可能只是一种特殊的炫耀和情感需求,比如有谁邀请了某位美丽女士喝下午茶,特地外卖了一份霍格沃茨不能生产的棉花糖巧克力咖啡。
总之,有人破开了霍格沃茨的大门。并且,在这个过程中,释放了足够多的愉悦信号,把摄魂怪从山野里吸引了过来——那些不同于居民日常生活的气息,瞬间勾引起了这些黑斗篷怪物的食欲。
当霍格沃茨换班间隙的守门人察觉到城堡的安防系统在报警,再赶到校门口时,只见到一具灵魂缺失的行尸走肉。
拆了一半的礼物盒,砸碎了的空气瓶子,以及撒了满地的咖啡,都像是凭空出现在大门口似的。而在校门的外侧,几乎看不到任何线索。
我当时在温室做圣诞节前的最后一次大保养,刚准备收拾工具,就近乎震惊得收到了来自庞弗雷的坏消息。
我不敢靠近临时打开以便于搜索线索和救治伤员的校门。只站在十几码处望了一眼。摄魂怪带来的冰霜,和冬季的雪混在一起,几乎分不出彼此,只有在某些个刁钻的角度,我看到了魔力痕迹不正常的反光,沿着霍格沃茨校园大门通往禁林方向的小路,一路蔓延。
出事的是一位拉文克劳的五年级女生,菲比,菲比-特丝丽。选修了魔药学和草药学,喜欢一个人默默学习,话不多。朋友,也不多——但是几乎每个年级都有那么三四个喜欢独来独往的拉文克劳,菲比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这日下午的草药学课。明晃晃得缺了一个孩子。
知道事情真相的Pomona罕见的没有点名,就开始了今日的教学。
菲比,大约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安静得走在学生之间,纠正他们的错误操作。
今天的工作是给龙槐剔牙,并且收集汁液。这是一种可以治疗情绪失常及轻度灵魂损伤的植物,只是需要提纯其中的龙槐甘醇。这是这个阶段能给菲比尝试的最后一种常规用药了,我们希望特她至少可以保持宁静平和,没有痛苦。
龙槐舞动的枝条,已经接连抽飞了七八个学生的收集瓶——他们还没学会熟练得掐住植物枝条的转弯节点,没法有效与植物的反抗斗争。
在我第十三次捡起倾倒的收集瓶后,这些与植物嬉笑着闹着的,学生们,没有任何一个人问起缺了个同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