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牵着你……”徐溪故意停下,对上希冀的眼神,扬起微笑道:“牵着你到外面,给你拣狗屎吃。”
“哇……别说了,我想吐。”
徐溪冷着脸不再搭理施相远,偏某人又凑过来。
“这个长得怎么样?合你胃口吗?这个呢?传闻中的究极小奶狗,那这个呢?你们喜欢狼狗……还有这,最受欢迎,集人夫感和少年感于一身的呃,换一个,这个是霸总类,还有邻家大哥哥。放荡不羁花花公子,咦,这个和我撞风格了,看下一个,某明星?钓系绿茶男怎么样……”
“想死?”徐溪忽然举起菜刀。
“冷静冷静,我走,我走。”施相远一惊,举起手快速往后退。
朱怀宁搂着熟睡的杨冰从梦中惊醒,他眯着眼打开免提。
清冷的声音响起:“朱怀宁,来喝两杯。”
屏幕暗掉后,他亲了亲怀里的人,哑着声音道:“宝宝,我争取两小时回来。”
“嗯……”杨冰翻身趴到最里面。
朱怀宁老远就看到袁煦已经喝完一瓶了,他跑过去将一箱酒抱到一边,皱眉说:“胃都被你喝坏了,还喝?”
“她还愿意理我,我开心,不能喝吗?”
袁煦不再容光焕发,脸庞削瘦又憔悴,长出的胡茬也不打理,头发跟鸟窝一样,不到两个月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朱怀宁扫视那颓废的样子,倒一杯酒喝了一口:“你这又是何必,早点放下,对彼此都好,你妈你是搞不定的,快走出来吧,看得我也难受,呜呜……”
准确来说,亲生儿子不愿把事情搞太绝。
“多大人了还这么爱哭。”袁煦摇头,拎着酒杯碰撞,仰头一口喝完:“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太想她了……但是我……”说着他倒满一杯闷声喝酒。
“别说了,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我不想听,不想听呜呜……”
“最崩溃的时候我真想死了一了百唔——”
“袁煦,你别这样,会好起来的……”朱怀宁抱住袁煦,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些丧气话。
是啊,他只能通过最没志气的方式来反抗他妈,假装洁身自好,以证明他对徐溪用情有多深,日日夜夜看着她送的东西和照片来怀念,以表真心。却始终无法违逆他妈,那个总是以死相逼的女人,那个女人竟然是他妈……
如果是出生时没法说话没有发言权,那么出院那晚祈求她掐死自己便是最有力的发言,但,他逃不过这种病态的爱。
尽管这种爱可以令人窒息,但她是他母亲,血缘关系改变不了。她不会让他死的,他从小就被归为她的所有物,牢牢掌控着,如何奢望逃出那双手?
可笑啊,差点被逼疯的爸爸离开了那个家,那个女人便要来掌控亲生儿子。
如果是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该有多好,却也无法想象。
施相远就这么赖下了,自带棉被躺沙发。
袁煦一日三餐都发照片来报备,两人还联系着。
一个月后,在徐溪要出门时。
施相远从沙发下来,利索穿好外套和鞋子,凑到拿着一把透明伞的徐溪身旁:“你去哪?”
“与你无关。”
徐溪撑开伞看着细雨绵绵的天空,空气有泥土的芬芳,好闻到沁人心脾。
“看你这惆怅样儿,要去见那怂包蛋?你们不是都分手了嘛。”施相远挤到伞下,紧挨徐溪臂膀:“你好矮,我来打高点”
徐溪握着伞不放手:“打高了我躲得到吗?自己买一把。”
“小气鬼。”嘀咕着施相远追上去,将身子弯了又弯:“小爷勉为其难将就一下你吧,哎,谁叫小爷人帅心善呢。”
临近约好的饭店时,徐溪面无表情把伞塞给施相远,威胁道:“你敢跟进来,待会儿别想进我家门。”
“哦哟哟,还怕我打你小情夫啊?”
气得徐溪朝他脚背猛踩一下,转身对着玻璃理好头发,她才推门进去,往二楼走。
“我靠,装模作样。”施相远半蹲着捂住脚,疼得两条眉毛拧在一起。
除了脸色有些白,袁煦的其他地方还和从前一样,言笑晏晏,气度不凡。
“你先点吃的,饿了吗?”袁煦温声说着,递过菜单。
“有点。”徐溪接过笑了笑,专注地扫过一排排,选择恐惧选了半天把菜单推回去:“你来帮我选吧,真的挑不出来。”
“好。”袁煦轻扫了一下,侧脸对着服务员说:“先上这两样吧。”
“好的,先生女士,请稍等。”
徐溪打量袁煦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她,两人相视一笑,都默契的不去碰敏感的话题。
“公司少了你真不太习惯,杨冰一直念叨你呢。”袁煦一脸苦笑。
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公司了。
“手伸出来。”
袁煦一怔,依言伸出一只手。
徐溪拉过一只手瞧了瞧,又道:“那只呢。”
他又抬起另一只手,展开手掌时,徐溪在掌边看见一道疤痕,缝了四针。
“怎么回事?自己弄的?”
袁煦嘴角挂着一抹淡笑:“不小心。”
他由衷地贪恋这种关切,贪恋同徐溪相处的时光。
徐溪放开那只手,故作轻松一笑:“你妻子对你还好吗?”
袁煦笑着的脸变僵硬,眼底闪过暴戾,冷冷道:“不知道,不关注。”他握住那双手,柔声道:“我们不要提他们好不好?我只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我不在乎其他人。”
“嗯。”徐溪侧头看向端上来的菜,不经意抽回手。
碰到那份温暖,她控制不住想要更多,怎么办?可是,这样是不对的,不对的。
她现在站在没有出口的地方,纠结,迷茫,无助。
“不要哭。”见人默不作声落泪,袁煦心疼得过去搂住徐溪,抹掉温热的泪水,他便坐在她身侧不动了。
“如果你见我心里会很难过的话,那么我们以后尽量不要见面了吧。”袁煦这么说着,反倒先红了眼眶。
徐溪摇头,又点头,眼泪如珍珠断了线。
袁煦坐回自己的座位,平复心情,深呼吸一口气后,微笑道:“也许朱怀宁说的对。”
徐溪抽出几张纸擦眼泪,心不在焉吃着东西,不敢再去看那张脸,她真的会忍不住做些什么。
等两人吃完,徐溪勉强笑着率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