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坚拿着枪的手略微颤抖着,他却闭上眼睛,扣下板机,开了第二枪,这枚子弹射进了德意志持剑的右手手臂。
苏联对德意志造成的伤害远远没有这两枚子弹重。
“……好了,我们赢了。”苏联握住美利坚颤抖着的右手,“不用开枪了。”
“……你不恨他吗?”
苏德战争那数以百万计的伤亡,怎么会不恨呢?
“至少,不能由你来终结他的生命。”
德意志的心情他不关心,可这对美利坚而言很残忍。
“而且我都说我是来救人的了,和他之间的账之后还有的是时间算。”
“……我们走吧。”美利坚说。
“好。”苏联刚想将美利坚抱起来就被美利坚制止了,少年借着他的手臂缓缓站起身,“我们一起走。”
这次不用谁背谁,也不用谁抱谁,同样重伤的两人并肩而行。
德意志看着他们的背影,并未追击,实际上他也追击不了了。
片刻后,用剑支撑着身体的黑色军装男子终于像支撑不住一样轰然倒地,他闭上眼,眼前浮现出的是一战结束后美利坚生拉硬拽的把他从无底的深渊里拖出来的情形。
他那么努力……反对过度削弱德国,支持德国保留工业化,给德国提供了巨额经济贷款……
可自己却还是……德意志笑了笑,美利坚大概会恨自己吧?也是,毕竟连他自己都厌恶这样的自己。
美利坚费尽心思想拉他起来,给他就是轻而易举的再次沦陷,为什么呢?德意志也不明白。
巴黎和会上本就重感冒的美利坚禁不住欧洲各国的推搡摔落在地被自己接住,美利坚那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对他笑了,一如往昔,似乎他不是一个可耻的,卑劣的战败国。
那么灿烂的笑容,轻而易举地融化掉了德意志生命里的寒冬。
“苏联佬……”
“嗯。”
“以前啊,英格兰让他来带我。后来我想独立,他就教我用剑。南方联盟想取代我,可他从来都没有认错过。他向我承诺他会统一,我相信了,他也确实做到了……”
“那为什么……”美利坚的声音有些闷,“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苏联想了想,很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美利坚瞪了他一眼,“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其实他也挺幸运的……”苏联轻声呢喃着。
“嗯?你刚才说什么?”美利坚没能听清。
“我说,你下次可千万别被抓住了,麻烦死了。”
“!你才麻烦!我什么时候求着你来救我了吗?!啊?!”
张牙舞爪的,苏联心想。
德意志挺幸运的,他已经和美利坚相处了那么久,有了那么多回忆,占有了美利坚生命中那么长的一段时间,苏联心想。
重见天日时,美利坚和苏联神色都恍惚了片刻。
“美利坚!”英格兰匆匆忙忙接过美利坚,“啧,怎么伤成这样?”英格兰干脆将美利坚打横抱起,没有理会苏联。
“喂!英格兰!我又不是还小!!!”美利坚颇为恼怒,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抱起来,他脸颊都红了。
华连忙搀扶住苏联,低声道:“老师?要不我也……”
“华,不准学他们。”苏联深吸一口气。
莫斯科逃离了被挫骨扬灰的命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耳朵上的东西怎么才能取下来?”彼时美利坚已经陷入昏睡,英格兰皱着眉询问华,在场医术最好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华,包括身上缠满绷带的苏联。
华:……莫名感觉有点压力。
华在英格兰的注视下伸手捏了捏美利坚的耳垂,“唔……他的恢复能力很强,新生的嫩肉已经和伤口粘在了一起,如果硬要取出来的话……”会疼。
“取。”英格兰的语气斩钉截铁,“就现在,趁他还没醒。”
“好,那我准备消毒……”华话音未落,印度就已经把酒精送上来了。
加拿大将擦拭好的手术用具放下,澳大利亚将纱布,伤药,棉签和碘伏一一摆在旁边,新西兰端了一盆温水上来。
华:……好齐全的装备。
“…要不我们打个麻醉?“华忍不住提议。
“开什么玩笑?这点小伤小痛打什么麻醉?让他给我忍着。”英格兰道。
哇,他差点就信了,华面无表情。
华仔细用温水洗净了自己的手,用毛巾擦干水后用酒精消了毒,然后华忍不住开口:“你们能先出去吗?如果非留下来,可以先别看这边吗?”
他们的目光太凝重,还紧张兮兮的,虽然华不至于被他们的眼神影响动作,但多少会有几分不自在。
“都出去。”英格兰命令道。
虽然他们看上去不太情愿,但还是不得不听命于英格兰。
片刻后,房间里除了美利坚以外只剩下了华,英格兰和苏联。
苏联可不受英格兰的命令。
华用棉签沾了碘伏涂抹到美利坚耳垂上,忍不住开口,“……要不你们聊会儿天?”
这氛围也太死气沉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