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所预料不同,笛妖黔驴技穷:“我若是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们,可否放我一条生路?”
池策强忍戾气,道:“你说。”
笛妖看向褚采雾,摇摇头:“死物难以吸收天地灵气,仙族掌门为我注了一种似仙非仙,似鬼非鬼的灵力,我才得以化形,笛子乃至于竹子,能化形的不过万里挑一。”
笛妖皱眉:“我本想在仙界做个杂扫的小仙官,说出去也气派,可他说,我抓魂魄就好……”
池策咬牙,问道:“说重点,魔族被你抓去哪了!”
笛妖身形一抖,哀嚎惨叫刺耳袭来。
腥膻臭味直充天灵盖,褚采雾大口大口干呕,一抬眼,倒挂着一堆血肉模糊的……人。
那些人头发粘连,倒垂在地面,皮被剥地血淋淋,血珠不规则地一滴、两滴,向下流淌。
褚采雾边干呕,边注视着这些血人,忽而一个帕子被递送到眼前。
众多血腥之气里,这一抹檀香幽然暗生,就像窒息的鱼被滴喂一滴水。
殷濯举着帕子:“用它捂住鼻子,或许能好一些。”
褚采雾一把接过帕子,捂在鼻子上,檀香冲碎了腥膻,终于能喘息一口气了。
粮票真的很好,不止是食物来源,反而周到的像贴身保镖。
褚采雾笑盈盈看向殷濯:“殷濯大人最好了!”谁料,张口说话又吸进了腥气,褚采雾俯着身子,窒息感挥之不去,干呕不停,眼眶里全是眼泪。
池策斜睨殷濯:“就你贴心。”
池策侧视褚采雾:“真笨。”旋即,一个金光结界罩在褚采雾身上。
褚采雾在金光罩中,闻不到腥膻气了,看着好端端的殷濯和池策,问道:“你们两个,不腥吗?怎么都没反应……”
池策撇嘴,他和殷濯小时候没少见尸体,司空见惯罢了。
笛妖怯生生:“这里,挂的是魔族和人族,是仙族掌门教我的,取魂禁术……”笛妖眼珠打转,生怕被一刀劈死。
殷濯望向倒挂的锁链,上面隐隐浮动着白色符文,道:“的确是仙族术法。”
“唰”地一声,长刀出鞘,池策从虚空中取出三米长的大刀,架在笛妖脖子上。池策大喘粗气:“伤我魔族性命,该死!”
殷濯将灵力凝成一股绳,抵住长刀,池策的三米长刀硬生生没砍下去。
池策转头瞪殷濯,怒道:“你个叛徒!”
笛妖蜷缩成一团,躲在殷濯身后。殷濯反问池策,道:“你杀了他,你怎么去查魔族失踪下落?”
池策的三米长刀被殷濯轻易钳制,放下也不是,砍又砍不了,池策狠狠将刀扔在地上,气道:“留他一命,你和我一起去查。”
褚采雾猫着腰,躲在殷濯身后——她和躲进来的笛妖面面相觑。
一秒、两秒,褚采雾僵硬住了,忽然一声惨叫:“啊啊啊啊啊!”她从后紧紧环抱住殷濯的腰肢:“殷濯大人救我啊啊啊!”
连连惨叫打破了殷濯和池策的僵持,殷濯腰间酥麻,脸色涨红的跟柿子一样。
池策瞧着褚采雾,一边心里骂她没胆量,一边怒骂成何体统,哪有姑娘家家抱着男人的,而且还是抱殷濯。
笛妖极其自觉,灰溜溜的远离褚采雾。
殷濯轻轻挪开怀抱,拍了拍褚采雾头上的茴香叶子:“你不会有事的。”
池策打断:“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就和我去仙界查。”
褚采雾盯着那些倒挂的人身,滴血,取魂,这个她最熟悉了,魔族这些是被做成血奴了。
好端端的生命被人碾碎,生前要剥皮取魂,死了要空血倒挂,怎么都不得安生。
褚采雾想不明白,为什么世人供奉的仙界,衣冠楚楚的仙族掌门,视人命如草芥。
荒神殿仙子就永远不会被做成血奴,而这些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的魔族、人族,永远要面临被抽筋拔骨的危险。
凭什么?
褚采雾猛然点头:“现在就去!”
池策和殷濯同步震惊盯着她。
殷濯是不想去仙界的,他不想暴露身份,转圜道:“先把冯娣和她的弟弟救了,此处腥气过重,回去整顿一下。”
池策没有反驳,三人开始在尸林中找冯娣的弟弟。
笛妖叫住三人:“找到尸体也无用,她弟弟的魂魄早就成堆送去仙界了,你们回去整顿,去仙界或许有希望找到。”
褚采雾拽着殷濯的胳膊,向笛妖问道:“你为什么要抓冯娣的弟弟?”
笛妖摇头:“是她自己,把她的弟弟抵给我的。”
褚采雾反复琢磨,始终不敢相信,姐姐把弟弟……卖了?
池策对此事无甚兴趣,他只关心魔族一方子民。
殷濯不想暴露身份,这些事也不过是无端卷入,旁人的对错无法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