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青涉面色寡淡地抬头看他,指尖却无意识的蜷了一下。
“你们都不懂住宿生的苦。”罗米意说着还往后看,想送后面两位一个白眼,头转到一半才注意到他们之间那好像能隔绝所有外人却又有点怪异的氛围。
算了,走读生的心思也不好捉摸。
封胥扯着蔚青涉的大臂往外拽了两步:“你想走花坛里?”
傍晚的阳光没有那么强烈,两个少年肩并肩安安静静的往前走,穿着校服的背影略显青涉,在天际线处糊成一团。
“就这家了,今天池哥请客。”罗米意熟门熟路的走进店里,“老板,今天店里这么热闹。”
不算大的店铺挤满了人,一进门就能闻到烧肉香,店里老板端着一份满盈着热气的饭菜走出来。
“可不是吗,你们都周末放假了,忙死了。”
店老板是位中年大叔,面相和蔼,古铜色的面孔上一双闪着亮光的眼睛炯炯有神,他慢慢地挪动着桌子上饭菜的位置,再把手里的盘子放上去。
“来,四个人是吧,这边刚好还有一桌。”
夜幕渐渐落下,几个人吃饱喝足走在街道上,道路上车辆络绎不绝,灯光交替,仿佛为这座城市奏起了乐。
“我爸来接我了,爸,我在这!”
罗米意冲着路对面的一辆灰车招手,蹦蹦跳跳的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把头伸到前座,嘴角的笑一直没下去,不知道跟他爸说了什么,打开车窗对着蔚青涉他们挥手。
“我先走了!下周见兄弟们!”
汽车加速跑出他们的视野,喷出的尾气糊在夜色中,更显燥热。
池纪舒靠在街边的香樟树上,一条长腿微曲,闷热的晚风透过校服扑在身上,额头沁出密密的细汗,面无表情的听着电话。
蔚青涉柔软的头发在路灯下发亮,封胥看着他头顶一簇摆来摆去的呆毛,很想上手拨一下。
“下周的运动会,你要长跑?”
“你怎么知道?体委可怜巴巴的求我,我就答应了。”蔚青涉盯着地上两个人的影子出神,漫不经心的回答。
“以涉哥在学校的名气,没人不知道吧,大家还说你是去教训那群没规矩的体育生呢。”
“说不定呢。”蔚青涉说着抬头看向封胥,勾起嘴角坏坏的笑着。
封胥听到这话,心情愈发美妙起来,眼眸明亮,卧蚕轻鼓,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酒窝也隐隐成型。
“阿涉,老蒋打电话过来说我爸喝的烂醉抱着刑侦大楼前的棕榈树不肯松手,我去看看。”
池纪舒绷了一晚上的气终于泄了出来,唇角放松地勾起,看蔚青涉点头转身就走,步子越来越快,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少年在夜色中狂奔,把一辆辆车甩在身后,前方是他的万家灯火。
封胥目送池纪舒离开,摁下蔚青涉想打车的手:“走回去呗,消消食。”
他只是想多跟蔚青涉呆会儿,那俩碍事的家伙好不容易不在了,大好的时机可不能就这么浪费。
黑沉沉的夜,重重的抹在天边,街道像条平静的河流,时不时翻起一阵浪花,在光影里闪闪烁烁。
少年们的身影被路灯拉长,稀疏的星光挂在一角,身边是往来匆忙的行人。
路边突然一阵哄闹,一群人风风火火的大步走过去,人群中夹杂着几位穿校服的。
是隔壁育英的!
“这么多人干啥去呢,炸学校啊。”
蔚青涉非常看不惯这种中二的行为,声音并没有刻意收敛。
领头的那位穿校服的听到这话,锋利的眼神立马扫了过来,看到封胥的瞬间脸上就挂上了讽刺的笑:“我当是谁呢,这不只会往人家屁股后面躲的封胥吗?”
“那哪像你,天天出来一群人跟着,就差认二郎神当主人了。”
蔚青涉语气鄙夷,攒了一天的好心情都被他败光了。
领头的冷笑一声:“你又是谁,他新找的狗?”
封胥伸出手把蔚青涉挡在身后,精致的长眉蹙起,面上带了些愠怒:“邓留坤,嘴巴放干净点,别随便放出来熏人。”
“呵,今天怎么硬气起来了,有本事单挑。”
“他一小孩打个屁,我跟你打。”蔚青涉从封胥身后出来,“就后面的废弃篮球场。”
“你上也行,现在就走,谁TM不去谁孙子。”邓留坤拨了拨他中分的头发,一双凹陷的眼睛透露出精光。
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拐进隔壁幽黑的小巷子里,像玩过家家一样,看着幼稚又好笑。
看他们走之后,封胥抿了抿唇,皱巴巴地看着蔚青涉:“我不是小孩子。”
蔚青涉深谙这个年龄段男孩子的自尊心,像小这种字眼就是万万不能出现的。
他淡笑着,懒洋洋道:“好好好,大孩子。”
“涉哥。”
封胥声音浅淡,尾音略有些沉,像大提琴一般低醇,刮蹭着蔚青涉的耳廓。
蔚青涉耳垂染上一抹绯红,他略侧过身,躲开封胥炙热的目光。
“怎么还急了呢,走走走,活动一下,就当饭后消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