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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点点星光闪烁在灰黑色夜幕中,枝头的蝉拼尽生命给夏季收尾,昏黄的路灯把少年们的身影拉得好长。
大门口停靠着一排汽车,卖小吃的商贩把路口堵得水泄不通,整条街灯火通明,连月光都被隐了下去。
三个少年挤出人群时,手里都掂着满满的吃食,蔚青涉一口咬掉封胥投喂过来的章鱼小丸子,含糊不清的说,“公交车要来了,我们得快点走。”
“池纪舒——”
池纪舒一脸懵的转头看去,池辞一身黑站在树下,整个人轻盈的好像要融在这片夜色中。
“爸?你怎么穿成这样,这几天打劫去了?”池纪舒拉开副驾驶的门示意蔚青涉坐进去。
“我还是坐后面吧,眯一会儿。”蔚青涉一脸困倦,拉开车门靠在座椅上,双眼似合非合。
“那我也坐后面吧。”池纪舒抬手想关上副驾驶的门。
池辞一把给池纪舒推进副驾驶,“你才打劫去了呢,小胥快上车。”
“哎哎哎,爸!”
车轮贴着地面高速旋转,轧过街角的水坑,溅起一阵水花,又被风吹散。
“爸,你开稳点,阿涉晕车。”
“他都睡着了,晕个屁。”池辞现在很想一脚把池纪舒踹出他的爱车。
蔚青涉在后车座睡得晕乎乎的,整个人随着车左摇右晃。
突然一个急刹,蔚青涉直挺挺的向前倒去,额头贴着封胥的手心撞到驾驶座的靠背。
“这人怎么回事儿,开个车都不会!”
池辞刹的很急,整个人惯性向前冲,又被安全带扯回椅背。
“傻逼。”
他确认好池纪舒没事才憋出一句脏话。
“嗯?到了吗?”蔚青涉眼都没完全睁开,只感觉额头撞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下意识的上手扒拉了一下。
封胥缩了下指尖,却没把手抽出来,语气不自觉地轻下来,“红灯,还要一会儿,睡吗,肩膀给你靠。”
池纪舒侧着脸看后座的俩人,蔚青涉斜靠在封胥肩膀上,俊秀白皙的脖颈整个暴露在空气中,头发已经蹭的炸起,高挺的鼻尖似有若无的蹭着封胥的下颌骨,封胥的手虚虚的跨过蔚青涉的肩撑在柔软的椅垫上,目光一直看向车外,身体坐的比路边的香樟树还直。
封胥看着车窗上两人重叠的身影,感受到蔚青涉喷在他脖子上的呼吸,脑子突然有点乱。
看着挺硬的男孩子头发怎么能这么软,手也好软,就是有点冰,大夏天的怎么会没有温度呢,要是能暖和点就更舒服了,还有这脖颈,好白,想咬。
池辞看了一眼后排,又看了一眼池纪舒,重重地叹了口气,这谁家的傻儿子快领走吧,他不想养了。
“要到了,小胥叫他起来吧。”池辞开口了。
池纪舒你是真能忍,要不是你都叫了我十五年爸了,我才不帮你。池辞愤愤地想。
“啊。”封胥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刚才自己的想法,整个人都不好了,耳根通红,手心也沁出一层薄汗,手忙脚乱地叫醒蔚青涉。
封胥跟他们道别之后一个人走在路上,夏夜的风徐徐吹来,一阵清爽,快热成浆糊的脑子也清醒起来。
第一次见蔚青涉时,少年穿着普通的衬衫长裤,背着光勾起嘴角,不管多少次还是会让他心头一颤。
得益于他父母开放的教育,他也没觉得对着一个大男人心跳加速有什么不对,反而很有意思,他很享受情感上发生的任何细微的变化,这让他对蔚青涉产生了探索的欲望。
算起来,这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就像一只猫遇到了心心念念的猫薄荷,不可控制的想靠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猝然,路边废弃的老房子传来一声尖叫,在寂静的夏夜异常明显。
“啊——疼死了……哥哥哥,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我以后肯定离她远点,疼疼疼……”
门口的昏暗的路灯也像是被惊到了一样,忽明忽暗地闪了几下,最后彻底暗掉,整个房子瞬间被黑暗笼罩。
封胥带着笑意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一脚踹开破旧的房门,门板吱扭吱扭的向两边打开。
一个身高体壮的男人叼着烟站在院子里,他单手揣兜,冷眼看着这场殴打。
封胥透过烟头的火光看到男人锁骨上的纹身,是一只……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