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正式入学的第一个早上，出了点小‘意外’。

人鱼的习性让他还没有习惯自己腿上有过多的束缚，这些天在家的时候，他也都是穿着睡袍到处乱晃，这就导致了他在早起的时候，习惯性地选择了储纽中一身亮闪闪的坠金礼服。

“温喻，我们中午去吃河鱼吗？我好喜欢吃你昨天做的那条鱼～”

银铃响动，小鱼在脚腕间和金色的流苏纠缠不清，华丽绚烂的颜色在银白交织间绽放。

温喻抬眼看见佐伊的一瞬间，心脏狠狠抽动了一下。

那是一种夺人心魄的美，过往的时空仿佛在她眼中重叠，alpha记忆里的那个闪耀的爱人此时真切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又害怕自己沉重悲伤的爱意会把佐伊吓跑。

温喻游离在爱的边缘，不该迈再靠近人鱼一步。他们之间明明只有两步之隔，但只有她知道这两步绝不是因为自己的冷情不动摇，而是她及时地拴绳，勒住自己理智的极限。

“是不是忽然间发现我好看了？”佐伊忽然凑到温喻面前，笑着调侃道，“温教授怎么都看呆了……你现在还觉得我是条灰泥鳅吗？”

温喻侧过脸，不敢和人鱼勾魂的眼眸对视，她一边垂着眼盯着脚下古老的羊绒地毯，一边装出漫不经心模样，淡淡地开口着提醒佐伊：“你要不要先去换一下衣服？你现在的装束好像不太……这不是涉及好不好看的问题，就是单纯有些不适合。”

佐伊听出了alpha话里的纠结，他没想到温喻看到自己刻意装扮过的模样会是这样反应。

他本想借着这次机会让温喻将自己和对方的真爱区分开，却没想到这一切却只换来了她温柔的提醒。

温喻的话像是无声的警告。

佐伊忽然意识到，如果自己还想住在这里，那就得乖乖地听她的话，按照alpha心里的样子尽力去扮演那个她得不到的人。

佐伊蜷了蜷手指，语气里带了些莫名的烦躁：“我知道了，我不会再穿这件衣服了。如果温教授觉得我的行为或者喜欢的东西不合适，可以提前告诉我，我下次一定不会再惹您生气了。”

温喻没忍住，偷偷看了眼自己身旁独自生闷气人鱼，对方一颤颤的长睫和下垂的眼尾让她不经怀疑自己说话的语气是不是太过。

这种难得愧疚让alpha感到一阵不安。

“我不是要限制你什么，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可以一直自由自在。”

温喻看着人鱼离去的身影，缓缓地开口说道，“但是这里不是海底，如果你执意要做自己，那最终那些人类社会的规则是会把你逼疯的……佐伊，真的很抱歉。”

抱歉还是把他带入了这场纷争。

温喻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佐伊，自己有预谋的靠近和提前预知的结局，让她第一次对未来感到害怕。

害怕又期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心里那些复杂的情感。

如果爱是一个恶魔之盒，那么在温喻决定打开它的时候，她就注定要为这种欺骗的滑稽行为，奉上自己永生的灵魂。

佐伊听到温喻的话先是猛的一顿，他有些怪异地看向了站在原地了alpha，然后用一种近乎冰冷的声音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是佐伊？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跟你说过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温喻不慌不忙地走上前，轻笑着扶起佐伊往房间里走，“你既然能知道我姓温，叫温喻，那我自然也能用同样的方法知道你叫什么。”

“人类科技已经进化到可以翻译出鱼类的声音了？”佐伊一脸被震惊到的表情成功取悦了温喻。

alpha轻笑着将人鱼裙摆缠起的流苏理好，眼神扫过他手腕上的数表：“昨天都你都能用它译出海底文字，那我想从月亮鱼那里知道你的名字页就不算什么难事了吧？难道只许你问它，还不许我知道了？”

佐伊揪着自己的卷毛，一直在心里暗骂自己太冲动：“没有了，我就是觉得……如果是由我亲口告你，那可能会更好一点。那条月亮鱼真是大嘴巴！它怎么还到处泄密呢？等等……它不会还告诉你其他事情了吧？”

人鱼反手拉住温喻的袖口，语气不善道：“它不会把我们之间说的话都告诉你了吧？”

此刻，温喻脸上无奈的表情就是最好的回答。

佐伊哀嚎一声，觉得自己鱼生的脸都要丢尽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人类和海底猛鱼之间还会有交流？那温喻岂不是要知道自己所有的行为和小癖好了？

人鱼想到自己威胁海洋厅各类生物的日常，忽然间觉得自己树立的呆萌白月光人设离塌不远了。

温喻看出了佐伊的慌张，她一边扶着人鱼一边慢悠悠地说：“如果想吃海洋厅里的鱼，直接把鱼捞出来就好，等我回家就给你做。只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在人类社会中千万不可以直接咬活鱼，不然你的身份可就瞒不住了。”

“可是生鱼的肉更好吃……虽然你做的鱼味道也不错，但是……”

在alpha的注视中，佐伊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知道了，我以后肯定不会当着人类的面咬鱼。我们人鱼的警觉这么高，你要相信我，我是肯定不会暴露的。”

“……”

警觉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警觉了。

温喻礼貌的笑容仿佛在无声打脸着佐伊刚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