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溯听萧婉清的话，乖乖地坐到了床榻上，看着那个后来走过来的人。

萧婉清拿起了桌上的那本书，走过来坐到了她身边，于是萧婉清翻着那本故事书问她道：“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萧婉清翻着书，那本书的在寂静晦暗的烛光里哗啦啦地响，林溯伸出手，指在了那不经意落在的一页内容上。

“这个。”

萧婉清看着那一页问道：“你确定要听这个？”

林溯认真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可这是个爱情故事啊……你还小，我们换一个好不好？”萧婉清说着，又问她道。

林溯看着她，摇了摇头：“就这个。”

看着那孩子坚定的眼神，萧婉清无奈地拢了拢眉：“好吧。”

于是她就为林溯讲了那个故事，是个书生在路边捡到一只受伤的白狐，然后和白狐相爱的故事。

故事很长，还没等萧婉清讲完，听得人没困，讲的人却困了。

萧婉清打了个哈欠，缓缓放下了那本书。

她揉着眼睛看向了林溯：“你怎么不困啊？”

然而还没等林溯回话，她就将那本书丢到了林溯的身上，脑袋也软软地靠了下来。

林溯愣愣地看了一眼，只见萧婉清好像靠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

林溯一开始还不敢动，后来她悄悄地伸手，拿起了萧婉清丢在她身上的那本故事书，翻到了刚才她没能讲完的那一页。

可惜，现在的林溯还是不太能够看明白。

正当林溯翻着书的时候，身边那个睡着的姑娘又向她靠了一靠。

萧婉清蹭着她的胳膊，手也伸过来了一些，抱到了她的肚子上。

林溯微微惊愕了一下，遂而她抬目低眉，看向了那个总是小大人模样，做什么都叫人安心的姑娘。

此刻她毫无防备地躺在这里，抱着自己，就好像在抱一只等身的玩偶。

真是新奇。

那姑娘睡着的时候，微张着唇，好像还在低低呢喃着什么，只是林溯听不清楚，然而片刻之后，她又将脸埋到林溯的袖子上去了。

林溯踟蹰着，将手里的故事书合上，放在了一边。

她悄悄地挪开了些手，那姑娘的眉头却好像皱了一皱，似乎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捂热的一块暖炉走了不高兴，但她还是松开了手。

林溯见状，静静端详了她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倒在了床榻上，替她盖上被子后，林溯就趴在一边继续看着她。

萧婉清睡得很安静，她一呼一吸之间都只有着轻微的起伏，她背着光，那些烛影在她柔顺贴合的发丝间轻晃。

细看那烛火下略显地朦胧的五官，就像是玉琢地那般，她微抿的唇又是那样晶莹剔透，饱满圆润，然而姑娘睫翼轻颤着，碎发投掷的阴翳下，是微微轻蹙的眉。

睡着的萧婉清不再那样的清冷温柔，甚至可以用可爱来形容，可却还是透着一股淡淡的忧凉感，和她身上白雪松的味道一起，让人觉得破碎。

林溯低了低眉，似乎是想到些什么，她想起身去拿一件东西。

可萧婉清摊在身前的手却动了动，无意识地朝那个要离开的人靠了靠。

她蜷缩起了身子，嘴里还在念叨着“母亲”和“别走”的字样。

她贴近了林溯的衣袖，似乎那样可以让她感觉到不再孤单。

林溯也不敢乱动，她怕自己一个不经意间的小举动也会伤害到那个看起来无比脆弱的姑娘，不知为何，她好像也在为萧婉清而感到悲伤难过，甚至是痛心。

可她自己也没有家人和母亲，也没有萧婉清那样的思念她们，对她们的依恋，也远不及自己身边睡着的这个姑娘。

林溯想了想，还是拿来了之前萧婉清送给她的那只小狗布偶，她揉了那只布偶几下，就将它塞进了萧婉清的怀里。

而萧婉清在得到那只布偶之后，呜咽了一声，紧紧地抱住了它。

林溯又定定地看了一会那个熟睡的姑娘，轻悄悄地起了身。

她取来了那只一直藏起来的木雕，顺着烛光又重新坐回了萧婉清身边。

随后林溯从她的枕头下边抽出了那把短刀，在不算太亮的夜里，用着刀尖，刻起了她的模样。

翌日清晨的光从窗口照进来，萧婉清伸手往前摸了摸，便碰到了一团热乎乎又软软的东西，于是她想也没想就抱了上去，甚至还在那人的袖子上又蹭了蹭。

可是她抱了一会，就觉得不对劲，自己床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待她睁开眼，便看见了那个躺在她身边的孩子。

林溯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那里，阖着睫毛都是那么静谧，她们离地那么近，萧婉清甚至连那孩子脸上挂着的几根发丝都能看清。

温热的气流飘洒在被窝狭小的空间里，萧婉清猛地松开手坐了起来。

等她起来后，才发现怀里还有那只她送给林溯的小狗。

萧婉清将那只布偶拿出来，身边的林溯也睁开眼，慢慢坐了起来。

那双澄澈清澈的眼睛就这么看着萧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