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渔此话一出,周围更静了,并且有人投来了错愕的目光。
那些陪酒的小倌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害怕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在坐地都是官宦子弟,也就都知道沈栀清近期与太子走得颇近,两个人都快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这沈栀清自己要来青楼,是他自己做下的事情,谁都管不了,但若是把小倌安排到沈栀清的身边,不就是明晃晃的和太子作对吗?
苏渔这是不想要活了?
沈栀清没有拒绝,他入了座,看着清瘦的虞向晚缓步而至。
虞向晚垂着头,额前碎发落下淡淡的青影,很难看到他脸上的神情,但是沈栀清注意到虞向晚的手在发抖,并且手背向上、被袖口遮掩住的手腕上有几道狰狞的疤痕,红的发肿,看上去像是新伤。
虞向晚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微不可察的将手腕往袖子里藏了藏,鸦黑的羽睫不安地轻颤,他双膝跪在地上,将酒倒入酒杯中。
沈栀清对这青楼折磨人的手段略知,但因为不是常客,终归知道的不多。
虞向晚身上有伤,并不代表他是宁死不从而受的伤,因为在调.教过程中,稍稍犯了一点错,也会招致打骂,甚至一天都不给饭吃。
男子乖顺的垂着眼眸,跪着将酒盏侍奉到沈栀清的面前,视线缓缓落在沈栀清垂下的白皙的手上,好似明玉珍宝般。
他的手虽是细嫩,但也不过是仓促用药汤泡出来的,在此之前他干过不少粗活重活,手指早就丑陋的不能开了。
沈栀清接过酒盏,刚要抿一口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挡了下来。
苏渔打量的目光落到虞向晚的身上,虞向晚谦卑的又低了低头,但是苏渔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他拿过沈栀清手中的酒盏,放到鼻下问了问,语气骤然变得恶劣戏谑,“你在这酒里放了什么?”
其他人见气氛不对,纷纷停止交谈,看了过来。
虞向晚清抖了一下肩头,将身子压的更低,“奴,不知。”
与他那张月下昙花的脸极其不相符的是他的声音,犹如车轮碾过干枯的树皮,苍老、没有生气。
“不知?”苏渔挑了挑眉尾,唇角的笑容变得讥讽,他侧眸看向沈栀清,“沈三哥儿,你不常来这种地方不知道,有小倌为了留住恩客,就会在这酒水里掺不干净的东西。”
“下作,下贱。”
四个字被苏渔轻飘飘的,仿佛虞向晚生来就是如此,所以没有必要大惊小怪。
虞向晚呼吸微微一滞,睫羽轻颤,但是没有皱眉,仿佛是认定了其他人对他这般评价。
苏渔指腹摩挲着酒盏,“这小倌也太大胆了些,沈三哥儿想要怎么罚他?”
春.药虽然不是毒药,但是他们这些权贵之人很讨厌被人算计,即便是春.药这种东西也不行。
有一醉酒公子道:“沈三公子不常来这种地方,定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磨人的手段,阿渔你提议几个,让沈三公子挑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