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晚上次在咖啡店再次拒绝了娄衔，本以为他会知难而退，可迟晚想错了。

看着每天准时坐在窗边那个固定位置看书的俊美男人，他心里五味杂陈。

一边正在擦杯子的张岐凑过来，问道：“他在追你吗？”

迟晚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顿，下意识朝娄衔那边看去，恰巧，娄衔也从书中抬起头来，两人隔空来了个对视，迟晚心跳突突的，垂下头，假装没有看到。

“我们不熟。”

张岐平静地下了个结论：“答非所问，那的确是在追。”

迟晚有点尴尬地看了看张岐，不知该怎么接他这个话。

因为轮班的同事迟到了一会儿，所以晚上迟晚下班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错过了晚饭时间，他饥肠辘辘，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就已经想着去吃广场附近的那家面馆，他已经好久没吃了。

背着双肩包出来的时候，门口果然站着娄衔，迟晚已经习以为常。

娄衔总是穿着一身浅色的衣服，像是中式的传统服饰创新之后的款式，加上他半扎着的顺滑的长发，显得他整个人仙气飘飘。

他曾经问迟晚对他好不好奇，当然是好奇的，比如他为什么会浑身是伤出现在更衣室里，比如他明明偶尔会嫌弃地看着自己的长发，却没见他剪掉。

他身上有种奇怪的割裂感，但迟晚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

可他身上又有一种决绝感，让人觉得这些事情大概是困不住他的。

而且迟晚并不打算问，因为一旦知道一个人的秘密，那就要跟他纠缠不清了。

娄衔问他：“今天吃什么？”

他知道迟晚还没吃晚饭，事实上，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他每天都来陪着迟晚吃完饭，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你就当跟朋友一起吃个饭，好不好？”

以迟晚的性格，他想要拒绝谁，是不可能拒绝不了的，可是他默许了。

“吃徐叔叔家的面。”

他们曾经一起去吃过，所以迟晚并不需要多解释，娄衔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他抬脚跟上迟晚的脚步。

迟晚和娄衔一起走在街道上，那家面馆不远，前面再有一个拐角就到了，这么短的一段路，迟晚想了很多很多。

他想到这几个星期以来的和娄衔待在一起的每一件小事，每一分钟，尽管他们没有交流，也互不打扰，只是安安静静地同处一个空间。

他记得娄衔发呆的时候下意识的小动作，趴在桌子上的时候，露出耳朵侧后方到肩膀的那块皮肤，有时候耳朵会被太阳晒透，他会轻轻地挪一下位置。

渐渐的，他开始有点期待下班，期待下班之后和他一起走在街上，吃完饭，然后看看广场中央的湖水。

很惬意的时光。

迟晚问自己，因为害怕走进那个世界，所以甘愿这样放弃吗？

想着，他抬头看看走在自己身边的娄衔，仿佛心有灵犀，娄衔也偏头过来看他，斩钉截铁地说：“你有心事。”

好，又被看穿了。

“没有。”

已经到了面馆门口，徐叔叔看见他们两个进来的那一刻，脸上是一贯有的开怀表情。

“来了？快里面坐，你们平时坐的那个位置还空着呢。”

迟晚点点头：“谢谢徐叔叔，要两碗牛肉面。”

徐叔叔手上没闲着，边用网勺捞面，边回答：“好嘞，马上给你端过去。”

迟晚和娄衔一齐走过去，找到了他们常坐的那个位置，因为两个人个子都比较高，坐下的时候，腿有点委屈。

桌子的高度还可以，但宽度不够，导致两个人坐下的时候，两个人的膝盖差不多地在一起，平时还不觉得有什么，今天却感觉怪怪的，说不上来。

两碗面被端上来，热气腾腾，飘着肉香，迟晚累了一天，现在看着自己的面，感觉上面的菜叶子都格外可爱，他正要吃，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迟晚下意识回过头，还没来得及看清后面发生了什么，就见头上有根铁棍朝他砸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那一刻迟晚想的是，如果被砸到的话，一定很痛吧，而且会有性命之忧。

他下意识闪躲，但也知道以他这个角度，肯定躲不过的，迟晚闭上眼睛等了好一会儿，预想中的痛感并没有出现，他感觉到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伴有血腥味。

迟晚睁开眼，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护在自己上方的娄贤，与平日里仙气飘飘的他不同，此刻他的侧脸挂着一道血痕，嘴唇发白，他眉头紧皱，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眼神立刻变得失焦。

“迟晚……好疼……”

他声音沙哑，说完就往迟晚身上倒。迟晚伸手接住他，手不知该往哪放。

打“120”是不需要犹豫的事情，迟晚跟着上车，顾不得面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