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一阵后，戚靳才开口回应道：“我也不清楚，少爷。”

白灼歪头瞧了瞧戚靳的神色：“戚先生心底应该是有怀疑对象的吧？”

戚靳突然朝他单膝跪了下来，义正言辞道：“少爷，集团今天的一切损失都赖于属下的失职，属下一定会为少爷、为董事长、为集团抓出内鬼！”

暮色下，白灼恍惚间觉得戚靳像的一片凌厉而落寞的刀锋，坚毅地扎在这被微风吹动而摇摆着的花叶间。

他立刻走上前将戚靳扶起来：“戚先生，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这阴险狡诈的刘韫溪和她背后的皇室吧，我们先仔细理一理阑市‘矩阵’里所有知晓芯片战士藏匿位置的人员名单，一个一个去查，一定可以抓出内鬼的！”

……

“是不是你将芯片战士的位置告诉韫溪公主了！”

许子枭狠狠抓住许子笑略微敞开的衬衣衣领，愤怒地吼道。

许子笑微眯起眼睛，平静地说：“是又如何？”

“你疯了吗？你这样怎么对得起集团？怎么对得起师尊？——你知道师尊有多希望他能为集团保护好这些宝贵的芯片战士吗？你就是这样回报师尊当年收留养育我们的恩情的是吗？”

许子笑轻握住许子枭的那只青筋暴起的手腕：“哥，你才是那个完全不清楚自己处境的疯子。”

许子枭运起水系法术“滑”，轻易卸下了对方手上的力道，又紧紧擒住了对方的那只手：“哥，你这些天光顾着追求师尊，连修炼都丢下了是吗？——我真不理解，师尊这么强的人，到底是怎么看上你这种又蠢又弱的家伙的。”

“你！”许子枭愤恨地盯着许子笑，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从对方的手中挣脱出来。

“好吧，让我来告诉你——”许子笑嘲讽地丢下许子枭的手，坐回茶几前，端起瓷杯里的茶水抿了一口：“如果不是我当时帮你踢了那临门一脚，你永远都追求不到师尊。”

“你说什么！”

“不过我可不是为了帮你谈情说爱才这么做的，而是为了我们俩都能好好地多活几天。”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许子笑端着茶盏再次眯起眼睛：“说起来，师尊是和扮作你的样子的我睡了一个晚上才开始和你谈情说爱的，很难说师尊喜欢上的究竟是我还是你呢……”

在许子枭惊诧不已的目光下，许子笑继续道：“是不是自从某一天起，师尊对你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从前有多么抗拒你那天之后就有多么主动靠近你……”

许子枭心里咯噔一下。

许子笑：“其实师尊这个人嘛，看似坚硬冷酷，内心柔软得很，也很容易被外界发生的事撼动，——他怕自己心魂损失这件事会对作为灵魂天生脆弱的仿生人的你造成什么负面影响，一直有他的坚持，你又过于尊重他。——你不去勇敢踏出那一步打破他的界限的话，你们的关系就会一直僵在那里……弟弟我呀实在看不下去了，毕竟你这个完全没用的废物哥哥也得发挥出一点你的价值才好啊……”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做什么！”许子枭忍无可忍地吼道。

“嘘——你小点声，可别惊动了师尊……”

许子笑勾起嘴角笑了笑：“我的好哥哥啊……我能是什么意思……当然是希望我们都能好好地活下去啊……”

听到这里，许子枭像是终于想起了点什么似的，神色凝重地低下了头。

半晌，他才发声，声音听起来比方才明显小了许多分贝：“可，可这么多年了，我们不都在集团里活得好好的吗……而且师尊和鹭儿小姐都那么强……对我们又那么好……”

“行了。”许子笑咚的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白玉集团的这些人就算再强，也不可能保护得了我们，——只要公主殿下她想，就能随时将我们炸成灰烬……我们从最开始，就是只能听命于她的仿生人。”

“可……可不是说，以现有的科技制造的仿生人芯片只能限制住人阶实力的吗……我们确实是注定无法突破人阶的仿生人，——但集团里明明就有众多鬼阶的大能啊！只要我们拜托师尊或是鹭儿小姐，说不定就有机会将体内的芯片……”

“你知不知道！这些白玉集团的人要是知道了我们的背景，说不定我们就不是爆体而亡这种简单的死法了！——戚靳将我们从仿生人收容所里捡回来、又将我们养大，他太过信任我们了！以至于让我们做了太多关键的任务！——早些年还好说，现在我们就连‘矩阵’的‘核心’都进去过了，——就算戚靳心软想放我们一命，董事长要是知道了，以他的性子一定会用尽世间最残酷的刑罚来折磨我们！”

“那……那我们就拜托师尊……”许子枭的眼眶已经红了，但他依旧试图在这个绝境里找出解法。

“不可能！戚靳就算对我们再心软，也绝不可能超过他对少爷和董事长的忠诚……我们赌不起，——你可万万不能和师尊透露哪怕是一个字！”

许子枭低下头，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可……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不都好好活下来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就一定要告诉公主芯片战士藏匿位置的机密……我们都装作不知道难道不行吗……”

“我的好哥哥啊！”许子笑感慨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因为什么才能活到今天的！你真当你这些年提交的那些漏洞百出的任务简报能糊弄住韫溪公主吗？”

许子枭震惊地望着许子笑。

“事实上她早就发觉了你对戚靳那过度的好感以及你对皇室的不忠，是我不断地在向她拼命陈述你的价值才暂时护住了你一条命！——你懂吗？哥哥？。”

“我……我的什么价值？”

许子笑：“再过不久你就会知道了。”

许子枭再也忍不住，走上前抓住了许子笑的肩膀：“你说清楚！公主认可的到底是我的什么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