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姜祀呢?”姬忘尘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心中不自觉地埋怨起对方,出口的语气也变得急躁。
“我哥他那就更忙了。”姜祯也知道面前的道长并不待见自己的哥哥,但她还是下意识为对方说些好话,“我哥经常奔波在操练军队武艺上,一个月也就住在这里两三回,更多是宿在郊外的武校场。”
“呵,那他对武艺还挺上心。”姬忘尘似笑非笑地讥讽道,“若是能将分少许在秦王身上……”
两人边说话边往外走,正巧碰上结束了操练回府的姜祀,这些天得知秦王出事之后,他便宿在府中,以便得知秦王的身体状况。
此刻听闻姬忘尘明白地点名,他知道自己作为晚辈的失职所在,大大方方的将对方的讥讽认下:“忘尘姑娘教训的是。”
话语出口的时候,姬忘尘没想会被当事人听去。她非但没有不自在,反而毫不客气的冷哼:“可别又是嘴上功夫了得。”
一旁的姜祯看到姬忘尘的态度骤变,立马拉开对方,说起道具准备的事情,向姜祀使了眼色。
站在原地的姜祀有些尴尬地刮了刮鼻梁,但也知道自己容易惹对方不快,就顺势离开。
不过听到这番话的,并非只有在场三人。
意外目睹三人碰面的汤穗穗从拱门后钻出来,小跑着跟上姜祀的脚步,冲上前拦在对方面前,怒气冲冲地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烦恼姬忘尘态度的姜祀本来就有些心不在焉,听到汤穗穗的脚步声时更是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剑柄防备,余光瞥见来人才松懈下来。
但还没等喉头那口气呼出去,就听到了汤穗穗的质问。
他确实隐瞒了一些实情,但不确定面前的少女是否知晓这些事情,他面色如常地开口:“穗穗姑娘此话怎讲?”
汤穗穗哪里知道什么事情,她这么说也是学着话本的方式,想要开口诈对方一下。
可惜,对方也确实没上钩。
尽管如此,她还是笃定地开口:“你一定有什么事!不然师姐那么好的人,怎么回回都对你毫无耐心?——一定是你被师姐发现了什么,苦恼于一时没有证据。我劝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汤穗穗的推论有理有据,姜祀也不好反驳。他看出面前小姑娘对师姐的密切关注,只是那些事情也只是他个人的推测,也不好明说。
斟酌片刻,他坦诚地开口,向对方明确自己的真心:“个中缘由请恕我不能细说,但姜某保证,绝对不会对二位姑娘不利。”
“……算了。比起这个,我想说很久了——你为什么总是姑娘姑娘的叫我们。”虽然得到了姜祀的应承,但汤穗穗对他的措辞还有些不舒服,“就不能跟祯姐姐一样,喊我们道长吗?”
她不明白,姜祀又不是不知道她们的身份,为什么回回都只是以“姑娘”称呼。每次听到这个称呼,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就像被旁人轻视了一般。
听到问话的姜祯怔愣在原地,他确实出于套近乎的方式称呼二人,却忘了面前人更是世间极其难得的乾坤宗门徒。
而自己一味强调二人的女子身份,又何尝不是对她们成就的否定呢?
或许面前的小道长只是无心之语,但姜祀马上 意识到自己一贯的失言,连忙后退两步,拱手郑重致歉:“先前言辞有失偏颇,还请汤道长莫要放在心上。”
听到面前青年的道歉,因为称呼而闷在心中的郁结也因此得到疏松。汤穗穗大度地摆摆手,不再追究这些事情。
说到这里,姜祀还记得汤穗穗曾经询问的“立石村”,他去询问了同僚,却无一人知晓:“抱歉,我并未找到道长口中所说的‘立石村’。”
“这样啊……”汤穗穗刚提起来的兴致,又因为这句话烟消云散,但她还有些不死心,“那洄山呢?洄山这个名字总该有些印象了吧!”
“洄山……”姜祀确实听下属提起过,不过也是源自下属那位已逝去多年的长辈,那位下属本身已经没有多大印象。
虽然知道找寻起来会有些坎坷,汤穗穗不自觉地抿着唇,但往好处想,这并非一无所获,至少洄山依旧被旁人所知,那这样立石村也一定还有人会知道。
面前的姜祀沉思片刻,想到了另一种可能,犹豫着开口:“……倘若,道长口中的‘立石村’已经更名了呢?”
听到对方的猜想,汤穗穗眼眸一亮,猛地抬头望向面前人。
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这种原因呢?!
不仅是她,连姜祀也顺着这条思路走下去:“还请道长等上一段时间,容我去找寻有关记载,或许会有些眉目!”
在两人因为“立石村”而兴致勃勃的时候,姬忘尘寻了个由头离开了秦王府,孤身一人走到街市上。
那时说要给汤穗穗添置礼物这句话,她是发自内心的。不仅仅是作为生辰礼物,更是想要回报些什么给对方。
今天出行这一趟,她在汤穗穗身上学到了许多,她也比寻常更融入山下生活。
倘若这趟任务只有她一人的话,按她一贯的方式,她根本不会关心地缚灵以外的事情,只会动用武力直截了当将其净化。
这样并非不好,只是容易让她觉得乏味,也做不到姚师舅一贯提醒她的“人情味”。
但这一趟和汤穗穗出行,她尝试了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做法,反而收获了许多。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给一份酬谢。
只是,她却在挑选礼物的品种上犯了难。
她学着汤穗穗那样,望着四周的摊铺左顾右盼,脑海却还是一片空白。
她想挑些更适合的,希望能对对方有帮助,而并非只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