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穗穗望着少年的模样,在心中小声念叨对方变脸的速度之快,就跟对方剑招一样。
不过好歹是促成了两人的来往,汤穗穗心中还是倍感荣幸。她继续在台下寻找着师姐的身影,不过没找到师姐,却反而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师傅。
“师傅!”汤穗穗喜出望外,朝师傅喜气洋洋地跑过去,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好想你啊师傅!”
她和师傅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关于师傅的近况,她也只是从师姐和姚师舅那里听说过,最近宗主正带着师傅熟悉宗内的一些事务,甚是繁忙。
“我也很想你。”秦无纪回抱了一下汤穗穗,慈爱的目光打量她的全身,最后停留在脸上,“你瘦了,好事情。”
“哪有?”汤穗穗瞪圆了眼睛,笑着自己伸手揪了揪脸上的肉,并没有感受到差别,“明明还和从前一样。那是师傅你的错觉而已。”
“好吧。”秦无纪也没有和汤穗穗争辩,对于这段时间的缺席,她语气中有些遗憾,“抱歉,我之前太忙了,都没来得及关心你,穗穗可不要怪我。”
从上山之后,秦无纪就没怎么管过两人,她心中不免萌生了愧疚之意。作为师傅,她觉得自己仍有许多不够格的地方。
“没事的!”汤穗穗并不在乎这些小细节,仍是一如既往抱着秦无纪的手臂撒娇,“我知道师傅肯定是念着我好的,我肯定不会怪师傅!”
她觉得师傅常年离开宗门,自然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顾不上自己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她身边还有那么多师姐们可以请教,她也不想干扰到师傅。
“那就好。”秦无纪伸手默默对方的头,现如今和汤穗穗相处时,她又找回了些许山上的感觉。
这些天宗门事务的繁忙让她分不清真实与虚假,有时候真希望睁开眼看到的是山上破旧的小房屋。
每到这时,心中就免不了一顿感慨:这些年跑到宗门外还真是做对了。
要是让她一直承担这种高强度的事务,恐怕没两天就要撂担子了。
“师傅才是真的辛苦了!”即使对方的面庞一如往昔,但汤穗穗还是抓住了对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疲态,“是不是宗门上的事务太忙碌了……还是赵师姨给你安排的工作太多了?”
汤穗穗知道自己师傅的性子,她平常最不喜欢处理冗杂的事务。所以除非必要的事务,很多都是师姐主动揽下、替她去做的。
“别这么想她。”秦无纪看穿她的想法,伸手弹了弹对方的脑门,忍不住为自家师姐申辩起来。
事实恰恰与对方猜测想法相反,大师姐并没有安排什么给她,反而是她自己看师姐的工作过于繁忙主动揽下的。
然而就只是她揽下的那一小部分,已经让她忙得脚不沾地。她都不敢想象,将全部事务做完的师姐,还能剩下多少属于自己的时间。
可是师姐只是笑着说,她都习惯了,况且这些还算不上什么。
面对师姐泰然自若的神情,秦无纪还是很愧疚,愧疚自己当时一言不合的赌气出走,又会抛下多少烂摊子让师姐收拾。
“话是这样说,但是师傅,你也要好好休息才是。”汤穗穗摆正了脸色,望着师傅有些落寞的眼神,郑重地开口说道,“事情再急再忙,也不能完全不管自己的状态。”
秦无纪被汤穗穗的话语拉了回神,没想到自己还有被面前少女训斥的一天。她忍俊不禁,伸手点了点对对方的脑门:“你啊,倒是也把忘尘这点学会了。”
姬忘尘即使不会主动和人打交道,可也总是在细枝末节处关心自己的状态。
“我们都是关心你嘛。”汤穗穗扬起笑脸,将这样的事情视为理所当然,“我希望师傅别太累了才是。”
秦无纪知道汤穗穗的好意,心中涌起一阵阵暖流。
她想起方才错过的新秀赛。当放下事务着急忙慌赶来时已经宣布胜负,不过她最后听到汤穗穗获胜的结果,还是压不住脸上的骄傲与喜悦。
虽然现在说关心好像有些迟了,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关心起少女对此的适应程度:“好好好,那你呢?最近的新秀赛感觉怎么样?”
关于赛场上的细节,她还是听得更仔细一些,好歹能作为长辈为对方指点些什么。
汤穗穗点点头,将这两场比试的感受坦然说出。
秦无纪一边听着汤穗穗的描述,时而赞赏地点头,时而开口提出一些优化的提议。
汤穗穗也听得很认真,她将师傅所讲的内容用心记下。此情此景,她甚至有些想起以前和师姐切磋之后,师傅在一旁提点的场景。
即使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没有交流,也不会影响两人这些年的关系。她们就像真正的家人那般,可以坦然地敞开自己的心扉,诉说最近的喜怒哀乐。
“总之,宗门比试不过是互相切磋的平台而已,胜负都无需放在心上。更重要的,还是从其中学到什么。”秦无纪伸手拍了拍少女的肩膀,也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比试,“想当年我运气可差了,总是第一场就对上小师弟,还在几招内击败,真是太丢脸了。”
讲起当年的往事,秦无纪也压不住眼中的笑意。哪怕是落败结局,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愤愤不平,心中也忍不住感慨时光易逝。
汤穗穗记得师傅口中的小师弟,正是给师姐带来长久困扰的那个人。即使心中并未抱有好感,不过看着师傅脸上怀念的神情,也不会开口破坏此时难得的气氛。
毕竟那是师傅亲近的人之一,或许他对师姐没那么好……但对师傅来说,也一定有过十分难忘的时光。
人总是这样多面的。
望着面前的师傅,汤穗穗忍不住想起了方才师姐随口的感叹,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师傅,我听说姚师舅他……从来没参加过比试?”
“他啊……”秦无纪耸了耸肩,无可奈何地开口,“他是我们中最重情义的,对自己认定的事情也是过分执拗。师姐劝了他几次,他都没有松口,也就由着他去了。”
以前秦无纪会觉得,他这样的坚持很没必要、也很虚伪,找对方挑战了几次——直到她的横刀架在对方脖子上那时,才真的意识到他坚持的说辞并非虚假。
当然,姚成也没有吃亏。最后她被对方狠狠地敲了竹杠,也就将这件事牢牢地记在了心里。